電話很不隔音,辦公室又安靜,這讓嚴凜哪怕是站在門外,都能聽到電話兩邊的人在說些什么——
紀家老三在電話那邊喊:二哥,反正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,嬌嬌砍徐玉澤也是為了給咱娘報仇。
誰也沒想到徐玉澤那小子心那么狼,敢找人打咱娘??!
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,我剛都說了,嬌嬌一個不小心把二嫂也給砍了,你說這事兒可咋辦吧
門外的嚴凜:……!
辦公室內的紀澤:什么叫不小心老三,你少拿話糊弄我。
這樣的事就不可能是一個不小心能干得出來的,不然你拿刀去外邊不小心砍個人試試。
紀老三:我不是糊弄你,是這事兒沒法說,你新娶的那媳婦也不咋地,她先把嬌嬌給坑了,嬌嬌這才對她動的刀。
她要是好好的,不動那些歪心思,沒想坑嬌嬌,嬌嬌能被她逼成那樣
二哥,嬌嬌可是咱親妹妹,你不能像她們說的有了媳婦就忘了娘……咳……忘了妹妹??!
聽著電話那邊的避重就輕,紀澤太陽穴一陣陣地跳著疼。
他一字一句:不管怎么說,不管是誰先坑的誰,嬌嬌只要動刀就是她不對。
你要是覺得她對,那你給我打什么電話
你直接去政法隊那邊,當著人家同志的面說你妹妹雖然砍人了但她占理,你看你這么說人家聽不聽你的,放不放她紀艷嬌!
紀老三被他懟得說話氣勢都弱了不少:二哥,我知道你說的對,但嬌嬌是咱們看著長大的……
你難道真能眼睜睜看她年紀輕輕一命還一命我聽說徐玉澤傷得太重,活不了多長時間了。
他一死,他家那邊肯定是要追責的,你讓嬌嬌怎么辦還有你媳婦那邊……她最近也是天天在家嚷嚷著要讓嬌嬌死……爹都被氣吐血了。
一聽自已老爹都被氣吐血了,紀澤一張臉陰沉得嚇人。
紀老三:二哥你在聽嗎我這邊開始催我掛電話了,你倒是趕緊給我個說法啊,不然娘那邊我不知道咋交代。
老太太現(xiàn)在也被嚇臥床了,之前本來頭暈的毛病都好不少了,自已能顫顫巍巍地走了,這嬌嬌一出事,她又被打擊倒下了。
再這么下去,老兩口指不定……晦氣的話他不能說,但他知道他二哥聽得懂他話里的意思。
現(xiàn)在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,總不能真把老爹老娘給逼死。
紀老三心里是這么想的,嘴上也就這么說出來了,絲毫不覺得這話說的有多給紀澤添堵。
紀澤心口堵得上不來氣,喉嚨都跟著發(fā)緊。
家里出了這樣的事,現(xiàn)在弟弟拿老爹老娘說事,非逼著他給出個解決辦法。
紀艷嬌闖了這么大禍,人命都鬧出來了,他能怎么解決
他是人,不是神。
紀澤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疲憊:老三,你說爹和娘快被這事兒給逼死了,你有沒有想過你哥我也快被你們給逼死了
你知道我在部隊有多難嗎
他對家里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,他以為他們會懂他的艱難、他的付出。
結果事實證明,沒有一個人想過他的處境。
你只看到我在部隊闖出來了,你就沒有想過我一個沒背景沒人脈的農村小子,是靠什么闖出來的嗎
從我入伍到現(xiàn)在,家里從來都沒給過我一丁點的支持,我沒有怨過家里一句吧
紀老三沒說話。
紀澤疲憊中夾雜著忍無可忍的憤怒。
我沒埋怨,沒瞧不起家里,我拿命換前途,從頭到尾我對家里就只有一個要求,你們幫不上我至少別拖我后腿行不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