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倆小屁孩因為接受不了現(xiàn)實崩潰跑走,溫慕善發(fā)出桀桀桀的陰笑。
米秋霜:……
她頂著一腦袋問號,視線從已經(jīng)空無一人的門外收回,又看向發(fā)出怪笑的小姑子……
善善……你這是……
她想不通小姑子為啥心血來潮嚇唬小孩兒。
心里納悶,嘴里也就這么問了。
溫慕善微笑:因為我善。
她有什么錯
她不過是嫌紀(jì)家的水還不夠渾,想把它攪得更渾罷了。
一直到吃完飯各回各家。
回家的路上。
米秋霜人還是懵的,腦子都是小姑子笑得意味深長說自已‘善’的畫面,莫名就覺得這里邊肯定有事。
可她又琢磨不明白。
旁邊,溫國茂拎著一堆東西,腦子也有點懵。
媳婦,你說我們這算啥別人家都是鄉(xiāng)下親戚來城里打秋風(fēng),咱倆倒好,反著來,吃供應(yīng)糧的反倒回鄉(xiāng)下小妹家打秋風(fēng)來了。
不合計還好,一合計他這個當(dāng)哥哥的臉都紅。
米秋霜嘆了口氣:咱們這情況,說好聽是吃供應(yīng)糧,說不好聽……也就比要飯的強上一點。
家里的糧食本在后娘那兒,藏的死死的,屬于她的定量糧從來也沒分到她手里過。
后娘只要保證她餓不死,再做出個一視同仁的假象,每次分飯的時候給親生的和她分一樣的量,那在鄰居嘴里就是頂好的后娘了。
根本沒人管后娘背地里會不會給親生的孩子開小灶。
而她要是鬧,后娘就會找街道辦的人過來勸她,好像胡攪蠻纏的是她。
看著瘦得跟麻桿似的丈夫,米秋霜眼眶發(fā)熱。
還連累你陪我吃這么長時間的苦。
原本丈夫在鄉(xiāng)下上工,雖然一年到頭掙不到什么錢,至少在家里不受白眼,能把肚子填六七分飽。
別看只是六七分飽,現(xiàn)在缺糧少食的,有的地方還在鬧饑荒,能吃到六七分飽就已經(jīng)很好了。
再怎么說也比在她家一邊受冷冷語,一邊只能吃個水飽強。
為了陪她留在縣城,丈夫沒有城里戶口,只能去幫人頂班,每個月發(fā)的糧食和工資人家拿大頭,她男人也就只能拿剩下的一少部分。
明明出力氣的是她男人,卻也沒地兒說理,誰讓沒工作呢,想留在城里就得自已想辦法。
沒人脈又沒錢,除了幫人頂班干苦大力,根本也找不到別的缺人手的工作。
每次只要想一想,米秋霜就覺得人生都沒什么希望。
日子怎么能過得這么苦,苦到她都看不到頭兒。
可今天不一樣。
她低頭看著丈夫手里拎著的一堆東西,眉眼間的愁苦都少了不少。
溫國茂就怕她瞎想:什么叫連累我陪你吃苦,你是我媳婦,我還怪自已沒能力讓你過上好日子呢。
米秋霜搖頭:你夠好了,要不是為了我,你也不用受我后娘他們的氣。
哪里的話,說來說去還是我溫國茂沒能耐!我要是能耐點他們也就不敢惹我了,你要是找個能耐人,說不準(zhǔn)還能壓住他們,說白了,還是我讓他們瞧不起……
夫妻倆都拼了命的把責(zé)任往自已身上攬,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自責(zé)話,自責(zé)完一對視……又忍不住露出笑模樣。
米秋霜捂嘴樂:這真是吃飽了,換做以前咱倆一個比一個餓,肚子響的動靜都比說話聲大。
人餓到一定地步,其實是說不出來話的。
更何況還是和那群人住在一起,放個屁那群人都能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