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聲石破天驚的號啕大哭,一時間讓整個荒原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死寂。
    就連李長壽和南麟太子之間那劍拔弩張的氣氛,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悲傷沖刷得一干二凈。
    “師弟,你……”李長壽看著李寒舟,眼眸閃過驚喜之后,便迅速被一絲濃重的困惑所取代。
    李寒舟來了,這本是天大的好事。
    可他身旁那個趴在地上,哭得像個三百斤孩子的黝黑少年是怎么回事?
    還有李寒舟自己,那雙眼睛里泛著的赤紅血絲,以及渾身散發(fā)出的,那股幾乎要化為實(shí)質(zhì)的暴戾之氣,又是怎么回事?
    蘇念一也是一樣。
    在看到李寒舟的瞬間,她那顆因連番大戰(zhàn)而緊繃的心弦驟然一松,仿佛找到了最堅實(shí)的依靠。
    可緊接著,她就看到了趴在地上捶地痛哭的殷壽,和旁邊站著,臉色陰沉得像是要?dú)⑷说睦詈邸?
    那股生人勿近的狂暴氣息,讓她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,不敢上前。
    主心骨是來了。
    可這主心骨……好像有點(diǎn)不對勁?
    只不過此時眾人并未在意陌生的李寒舟,反而是全場的焦點(diǎn),此刻都匯聚在了殷壽身上。
    百聞不如一見的仙皇后裔,怎么在這里哭鼻子?
    眾人紛紛嬉笑著,也有人拿出影石記錄著。
    “這可是天下極難得的事情!”
    這位在傳聞中,能與南麟太子爭鋒的東荒天驕,此刻正用他那洪亮的嗓門,向整個世界控訴著他的悲慘人生。
    “嗚哇哇……憑什么?。 ?
    殷壽一把鼻涕一把淚,坐在地上真像個號啕幼兒,帶著哭腔呼喊道。
    “我在村子里好好的,每天種種地,騎著老牛到處游蕩多好,結(jié)果姑姑和伯伯非要把我弄出來……可憐隔壁村的小花都沒能見上最后一面。”
    眾人頓時一愣。
    心想著……這仙皇后裔隱匿的洞天福地,怎么還是個田園風(fēng)光?
    此時殷壽仍在哭訴著自己的怨氣。
    “我……”殷壽抽噎了一下,哭訴道“我是出來了,以為能找到自己的大道??山Y(jié)果呢?耗費(fèi)了那么多寶貝,拿到了最珍貴的東西……”
    眾人耳朵瞬間豎了起來。
    什么?
    最為珍貴的東西?
    被殷壽成為最寶貴的東西,那得是多么好的機(jī)緣?
    眾人紛紛探著脖子,伸手放在耳后。
    “結(jié)果全是破爛!連根毛都……特么的還真就是幾根兒毛!我容易嗎我!嗚嗚嗚……”
    “……”眾人面色一囧。
    特么的還以為什么呢,合著只是自己花費(fèi)天材地寶弄到破爛啊。
    有些人理解了殷壽的心思,不過也有一些人仍舊疑惑。
    合著就因?yàn)檫@事兒?
    只是耗費(fèi)仙寶,用不著哭得這么撕心裂肺吧?
    就他這遭遇,比起那些被扒光衣服,仍舊穿著從奸商婆娘身上買來的粗布麻衣,更是花錢買棺材的修士相比……差遠(yuǎn)了。
    當(dāng)事人猙獰道:“老子都這樣兒了還沒哭,你哭個啥?”
    殷壽還在哭著說,根本沒有被打擾。
    一邊說,一邊哭,聲音里充滿了委屈,仿佛把這輩子受的苦都濃縮在了這一刻。
    從家里的雞被人偷了,到偷摸瞅鄰居姐姐洗澡被姑姑狠揍,再到進(jìn)入這片秘境后一無所獲的辛酸。
&nb-->>sp;   他說得顛三倒四,邏輯非常混亂,跟個天橋底下說書的似的。
    但是那股悲傷的情緒,卻真實(shí)到讓聞?wù)邆模娬呗錅I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