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拉回昨晚。
    徐瑾珩激動過后心情逐漸平復(fù)下來,有什么在腦子里一閃而過。
    他忽然想起,遇到宋蕓和宋清梔時,她們正在撿體檢報告和病歷本。
    那些報告很多,掉下去散落一地,他幫著撿了幾頁,也沒細(xì)看。
    現(xiàn)在想起來,似乎是挺嚴(yán)重的病,不然不會有那么多報告。
    徐瑾珩后背發(fā)涼。
    是宋蕓生病還是他們的女兒梔梔生病了?
    他認(rèn)識那家醫(yī)院的高層領(lǐng)導(dǎo),立馬打了個電話過去。
    很快,他就拿到了宋蕓的病歷信息。
    看見那些信息,徐瑾珩身形晃了晃有些站不穩(wěn)。
    半晌,他點燃了一支煙,抽了幾口,忽然劇烈咳嗽起來。
    這一夜。
    徐瑾珩徹夜未眠。
    煙灰缸里已經(jīng)積了滿滿一層煙蒂,空氣里彌漫著濃濃的煙味。
    桌上攤著的病例報告,白紙黑字每一個字都扎得他眼睛生疼。
    胃癌中期,已行根治性手術(shù),術(shù)后預(yù)后存在不確定性,五年生存率約百分之三十。
    徐瑾珩在書房里枯坐了一夜沒合過眼。
    窗外的天色從濃黑漸漸泛起魚肚白,再到晨光刺破云層,一點點照亮?xí)俊?
    在這漫漫長夜里,他和宋蕓的回憶如潮水般涌來。
    他想起宋蕓剛嫁給他時,兩人甜蜜恩愛。
    想起大女兒第一次喊爸爸時,她笑著靠在他肩頭,眼里滿是溫柔說:“阿珩,女兒會叫爸爸了?!?
    想起二女兒念念出生那天,他進(jìn)產(chǎn)房陪產(chǎn),看到妻子生育時的艱辛,心疼得哭紅了眼,發(fā)誓要一輩子對她好。
    后來,他和家里簽了對賭協(xié)議,整天忙于拓展事業(yè),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,兩人之間的交流漸漸只剩下爭吵和沉默。
    他總覺得日子還長,總以為有些話不必急著說,有些歉意可以慢慢彌補(bǔ)。
    直到宋蕓帶著小女兒離開,他才驚覺自己錯了。
    現(xiàn)在好不容易重逢了,卻發(fā)現(xiàn)她患上了絕癥。
    真是天意弄人啊……
    徐瑾珩一直呆坐到午后。
    忽然,手機(jī)響了一下。
    他拿起手機(jī)看到徐嫣然的信息,徐嫣然說她剛剛已經(jīng)知道清梔是她親妹妹了,還見到了媽媽,她們剛剛一起吃了飯。
    她還問他在哪里,怎么不過來陪著媽媽和妹妹。
    最后,徐嫣然發(fā)了具體樓棟和房間號,讓他趕緊過去一家人團(tuán)聚。
    徐瑾珩這才站起身,腿麻得幾乎站立不穩(wěn)。
    他走進(jìn)浴室洗了個澡,挑了件宋蕓以前最喜歡的大衣款式。
    鏡子里的男人眼底布滿紅血絲,眼下胡茬冒出了青茬,憔悴得像老了十歲。
    他將那份病例報告放進(jìn)包里,心臟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。
    半小時后,徐瑾珩的車停在了宋蕓小區(qū)門口。
    徐瑾珩走到宋蕓家門口,抬手敲門時,手止不住地顫抖。
    門開了,宋蕓出來開的門。
    她穿著一身寬松的家居服,臉色蒼白,身形也比記憶中消瘦了許多,原本圓潤的臉頰陷了下去。
    徐瑾珩心臟抽痛。
    “你來了。”宋蕓的聲音很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