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昊銘渾身冰涼刺骨,濕透的衣服緊貼皮肉,護(hù)城河的水還在順著往下滴答。
唯獨胸口,那片鏡子印記卻滾燙,幾乎要將這身寒意驅(qū)散。
九仙樓。碎片。
腦子里嗡嗡作響。
一天,還是等三天?
元子淵那張嚴(yán)肅的臉,還有雜貨鋪老板臨死前的恐懼,交替浮現(xiàn)。
柳若曦沒說完的話,更像根刺扎在心頭。
胸口那股牽引感,越來越燙,越來越急。
拖三天?紫金煞君那些狗腿子只會越來越多。
要是元子淵來不了呢?要是紫衣人先摸到碎片呢?
蘇昊銘牙關(guān)緊咬。
拳頭攥得死緊,指甲摳進(jìn)肉里,留下幾道血印子,又無力松開。
體內(nèi)的鴻蒙紫氣也跟著不穩(wěn),沖撞著經(jīng)脈,和他心里那團(tuán)火攪在一起。
媽的,不等了!
他摸出那枚溫?zé)岬挠窈?,光芒一閃,一幅地圖在眼前展開。
九仙樓的位置,一個刺目的紅點,跳動不休。
“狗屁的計劃?!碧K昊銘低罵一聲,把濕透結(jié)冰的外衣扒下來,塞進(jìn)蘆葦蕩深處,只留一件半干的內(nèi)衫貼身。
寒風(fēng)一吹,他打了個哆嗦。
“等了這么多天,死的都是別人,憑什么老子還得縮著?”
紫氣遁形已啟動
警告:宿主生命力不足60,不建議執(zhí)行高危行動
警告?去他娘的警告!
他懶得理會腦中的提示音,身形一矮,貼著河岸,鬼魅般朝西邊摸去。
城西的燈火越來越盛,那片喧囂的光亮晃得他難受。
九仙樓。
那三個大字招牌,紅得快要發(fā)紫,在夜里晃晃悠悠,透著一股邪性。
門口兩溜燈籠,照得門前亮堂堂。
幾個衣著光鮮的公子哥正摟著腰,嬉笑著往里擠,臉上是酒氣熏出來的紅,還有一種難以喻的急色。
蘇昊銘縮在街對面的墻角陰影里,屏住呼吸。
這九仙樓,明面上看,就是個銷金窟,三層樓,木頭蓋的,飛檐翹角,看著挺氣派。
可那股子紫氣波動,隱隱約約,卻逃不過他的感知。
他耐著性子,等了足足半個時辰。
周圍靜悄悄的,沒看到紫衣人的影子。
鏡像投影準(zhǔn)備就緒
警告:紫金煞君氣息痕跡已探測,請謹(jǐn)慎行動
又來?煩不煩!
蘇昊銘摸出一張中級隱匿符,“啪”一下拍在胸口。
紫氣遁形和鏡像投影同時發(fā)動。
他的身形變得模糊,連帶氣息也微弱下去。
就在這時,九仙樓的大門吱呀一聲又開了。
一個胖乎乎的華服男人,腳步虛浮地晃了出來,嘴里還嘟囔著什么。
就是現(xiàn)在!
蘇昊銘動了。
趁著門口迎客的小廝沒留神,他如貍貓般躥出,在那醉鬼身后留下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虛影,搖搖晃晃。
而他本人,已經(jīng)貼著墻根,滑進(jìn)了九仙樓的側(cè)門。
一股混雜著濃郁脂粉、酒氣和某種奢靡味道的暖風(fēng)撲面而來。
里面,比外面看著更夸張。
腳下是軟得陷腳的地毯,墻上掛著些看不懂但感覺很貴的畫,空氣里都飄著錢味兒。
“哎呦,這位公子瞧著面生,是第一次來?”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扭著腰迎上來,臉上堆滿了笑,一雙眼睛在他半干的衣服上溜了一圈。-->>
蘇昊銘頭也不抬,臉藏在陰影里,聲音壓得低沉。
“找人,我自己轉(zhuǎn)轉(zhuǎn)?!?
幾塊碎銀子丟過去,叮當(dāng)落在托盤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