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勝站在蘇與之身邊,眼瞅著謝墨寒的眼睛睜開,在蘇與之下去一針后又閉上了,一下子就急了。
“哎,怎么回事?”
聽謝墨寒吐出一個(gè)“蘇”字,蘇與之心急,下手有些重,一針下去就把人扎暈了,不至于扎死,定是要昏睡一會(huì)兒的。
謝墨寒身份尊貴,若是真在他們這有個(gè)三長兩短,又涉及北境余孽,整個(gè)營部都要被拉去問罪。
也難怪平日大老粗的王大勝看她一針就把謝墨寒扎暈,一副她殺了他親爹的樣子。
蘇與之一本正經(jīng)解釋,“宸王殿下中了兩箭,箭簇帶毒,若是不把他弄暈,一會(huì)兒拔箭疼也得疼死?!?
“這樣?”
王大勝將信將疑,催促蘇與之快些為謝墨寒診病。
蘇與之命人打來熱水,退去謝墨寒上身衣物,“當(dāng)”一聲脆響,從衣物里掉出一枚白玉,染著血,是母親留給她的那枚雙魚墜子,后來為了脫身,這墜子留在了她的“尸體”上。
六年了,這墜子……一直都戴在謝墨寒身上?
和謝墨寒成親的那三年,聚少離多,少有的幾幅溫情畫面在腦海里閃過。
不知為何,心底驀地涌起一股酸澀,蘇與之突然有些后悔把墜子留下了。
也只是看了看,就用帕子擦凈墜子上的血跡,塞到謝墨寒枕邊。
萬幸箭簇不深,拔出的時(shí)候也沒流多少血,毒也及時(shí)得到控制,沒有蔓延,只是后期需要敷幾副藥把體內(nèi)余毒逼出來。
處理完傷口,蘇與之寫下藥方,王大勝親自去抓藥。
蘇與之想和王大勝說,換個(gè)人過來,還沒開口,王大勝頓住腳步回頭吩咐她。
“何語,你一步都不能離開,萬一殿下傷勢(shì)突發(fā),還得派人去找你,不準(zhǔn)走啊?!?
蘇與之想在爭取一下,王大勝著急給謝墨寒煎藥,說完話,掀開簾子就走,門口還留了守衛(wèi),她只能留在謝墨寒身邊,連晚飯都是在中軍帳用的。
謝墨寒還沒蘇醒,安靜地躺在床上,眉眼緊閉,赤著上身,身上蓋著一層寢被。
到了換藥時(shí)辰,侍從二毛去打溫水,蘇與之坐到床邊,掀開被子,謝墨寒的胸口繃帶隱隱滲出血跡。
或許是解繃帶的時(shí)候碰疼了他,謝墨寒眉心蹙了蹙,驀地睜開眼睛。
謝墨寒感覺自己做了很長的夢(mèng),夢(mèng)到他十五歲那年隨舅父去深山狩獵,追趕一只黑熊迷了路,還被獵戶下的捕獸夾所傷,是一個(gè)十三四歲,氣質(zhì)清冷,眉眼清秀的女嬌娥救了她。
記憶中那道清冷視線此時(shí)就注視著他,謝墨寒猛地攥住為他解繃帶之人的手,嗓音沙啞。
“與之,與之,你終于肯回來看我了。”聲音都不覺微微顫抖了幾分。
“他們都說你死了,可本王覺得你還活著,這些年你去哪了?你為什么不肯回來?”
謝墨寒語無倫次明顯意識(shí)不清,一雙大手死死抓著蘇與之,最后幾乎是吼了出來。
蘇與之嚇了一大跳,奮力掙扎,纖細(xì)手腕被謝墨寒鐵鉗子一樣攥著,絲毫動(dòng)不得。
“殿下,您認(rèn)錯(cuò)人了?!?
“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是怎么過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