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的是傅瑾琛嗎?
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纏繞著她。
可如果不是他,顧時淵為何如此篤定,那些被清理得異常干凈的線索,那些被刻意放大的、指向傅氏的陳舊信息……
大腦一片混亂,像一團糾纏不清的亂麻。
她甚至開始覺得,也許顧時淵說的是對的。
接受他的安排,開一間與世無爭的工作室,守著安安,過平靜的生活,或許才是她唯一的出路。
抗爭,太累了。
也……太絕望了。
她不甘心,卻也無可奈何。
與此同時,地球的另一端,東南亞某國一個潮濕悶熱的濱海城鎮(zhèn)。
狹窄的巷弄深處,藏著一間不起眼的地下室。
空氣中彌漫著廉價香煙的嗆人氣味和常年不散的汗味,老舊電扇在墻角無力地轉動,發(fā)出嗡嗡的雜音。
綽號“阿鬼”的水軍中間人是個皮膚黝黑的瘦小男人。
他叼著半截香煙,瞇著眼睛緊盯電腦屏幕上閃爍的對話框。
對方新報出的價碼讓他心跳加速,貪婪的欲望在胸腔里翻騰。
五百萬美金。
這數(shù)目遠超出他最初的預期,足以讓他在這個三流城鎮(zhèn)逍遙快活好些年。
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:
老板,不是我不講義氣。你們要的這些東西,風險太大了!對方可不是什么善茬,我這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干活。五百萬,一分都不能少。先付一半定金,見到錢,東西立馬奉上。要是談不攏,咱們就當從沒見過面,你們也別再來找我麻煩。
信息發(fā)送出去,他得意地吐出一串煙圈,胸有成竹地等著對方妥協(xié)。
干他這行最清楚,這些自詡體面的有錢人,最后都會在真金白銀面前低頭。
傅氏大廈頂層的秘密會議室內(nèi),空氣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。
周銘站在傅瑾琛身側,聲音壓得很低:“傅總,阿鬼咬死要五百萬美金,少一分都不行。態(tài)度很囂張,還暗示我們別多管閑事?!?
傅瑾琛背對著巨大的電子屏幕,面朝落地窗外京市的璀璨夜景。
他紋絲不動地坐在主位上,令人窒息的沉默在房間里蔓延。
許久,傅瑾琛緩緩轉過身來。
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,深不見底的眼眸平靜地掃過屏幕上阿鬼那囂張的回復,唇角牽起一絲極淡的冷笑。
“告訴他。”傅瑾琛的聲音不高,卻字字如冰,“錢,可以給?!?
“但如果他拿不出我要的東西,”
“或者,敢耍什么花樣?!?
“我會讓他知道,有些錢,有命拿,沒命花?!?
周銘心頭一緊,立即垂首:“明白,傅總。我知道該怎么做了?!?
他迅速轉身,開始在加密頻道里傳達指令,調(diào)動資金,同時附上了傅瑾琛那句不容置疑的警告。
傅瑾琛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。
為了確保這筆巨額資金能夠悄無聲息地流轉,且不留下任何直接指向他的痕跡,他動用了多條深埋的隱秘渠道,這些渠道與傅氏明面上的業(yè)務毫無關聯(lián)。
但這并非萬無一失。
如此大額的資金異常流動,即便做得再隱蔽,也難保不會引起傅氏內(nèi)部某些人的注意,特別是那些掌管著集團審計和風險控制的老狐貍。
他很清楚,這很可能已經(jīng)埋下了一個隱患。
但他沒有猶豫。
也沒有多思考一秒鐘其中的利弊得失。
他看著那模糊卻倔強的輪廓,為了拿到鐵證,為了讓她能親眼看清事情的真相。
這點風險,他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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