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一天天過去。
蘇晚盡力維持著表面的如常。
設(shè)計稿照常畫,訂單照常接,對著顧時淵時,笑容也照常揚(yáng)起。
只是那笑容底下,藏了東西。
顧時淵何等敏銳。
他幾乎立刻捕捉到了那細(xì)微的差別。
她偶爾的走神,對話時一瞬的延遲反應(yīng),還有那雙曾經(jīng)對他全然信賴的眼眸深處,一閃而過的審視。
太細(xì)微了。
細(xì)微到讓他無法直接質(zhì)問。
但他篤定,問題出在傅瑾琛身上。
一定是那個男人,又用了什么卑劣手段,恐嚇了她,動搖了她。
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,像螞蟻啃噬心臟。
他精心編織的網(wǎng),他耐心布下的局,不容許任何環(huán)節(jié)出錯。
尤其是蘇晚。
她必須是完全依賴他,全然信任他的。
只有這樣,他的計劃,他的……擁有,才算完整。
幾天后的一個夜晚,濃重的暮色早早籠罩了城市。
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冷雨,敲打著工作室的玻璃窗,發(fā)出細(xì)密而沉悶的聲響。
蘇晚剛結(jié)束與一個難纏客戶的視頻會議,揉著發(fā)脹的太陽穴,工作室的門鈴?fù)回5仨懥似饋怼?
這個時間,會是誰?
她走到監(jiān)控屏前,看到顧時淵站在樓下門口,沒有打傘,微濕的頭發(fā)貼在額前,身形在雨中顯得有些單薄。
她心下訝異,按下了開門鍵。
很快,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,帶著一絲不同于往常的凌亂。
門被推開,一股淡淡的酒氣混合著雨水的清冽,先于人涌了進(jìn)來。
顧時淵走了進(jìn)來,臉色在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,眼尾卻泛著不正常的紅。
他看著她,眼神不似平日清明,帶著一種朦朧的滾燙的情緒。
“晚晚。”他開口,聲音有些沙啞。
“時淵?你怎么……”蘇晚蹙眉,看著他被雨水打濕的肩頭,“你沒開車吧?喝酒了?”
她下意識想去給他倒杯熱水。
手腕卻被一把抓住。
他的掌心很燙,帶著潮濕的雨意和不容掙脫的力道。
蘇晚身體瞬間僵住。
“晚晚,”他又喚了一聲,靠得更近,酒氣愈發(fā)清晰,“你為什么……最近為什么躲著我?”
蘇晚心口一緊,試圖抽回手,卻被他握得更緊。
“我沒有,你喝多了?!?
“我沒有喝多!”他聲音提高了一些,帶著醉意特有的執(zhí)拗,“我看得出來!你心里有事!是不是傅瑾?。渴遣皇撬滞{你了?!”
這個名字像一根針,刺破了工作室里偽裝的平靜。
蘇晚猛地抬頭看他:“跟他沒關(guān)系!”
“沒關(guān)系?”顧時淵嗤笑一聲,眼神帶著痛楚和一種近乎瘋狂的質(zhì)疑,“沒關(guān)系你為什么變了?你看著我的時候,眼神在閃躲!晚晚,告訴我,他到底對你做了什么?!”
“他沒有對我做什么!”蘇晚被他逼得后退一步,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墻壁,無路可退,“時淵,你真的喝多了,你先坐下,我給你倒水……”
她試圖用安撫的語氣,避開這危險的對話。
但顧時淵顯然不打算就此放過。
他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(cè)的墻上,將她困在自己與墻壁之間,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額前。
“晚晚,為什么你不能看看我?”他的聲音低沉下去,帶著濃重的委屈和不甘,“傅瑾琛能給你的,我都能給你!他甚至?xí)屇闵頂∶?!?
身敗名裂?
她猛地抬頭,撞進(jìn)他情緒翻涌的眼底,警覺像冰冷的蛇,倏然竄上脊背。
“身敗名裂?時淵,你這話是什么意思?”
顧時淵瞳孔幾不可察地一縮。
酒意瞬間醒了大半。
糟了。
他意識到自己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