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書房內(nèi),燭火跳躍,映照著皇帝那張看不出喜怒的臉。他指尖在名單上“慶王”二字處停留了許久,久到侍立一旁的宗正老祖與暗衛(wèi)統(tǒng)領都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。
“好,很好。”皇帝終于開口,聲音平靜得可怕,“朕的叔父,世襲罔替的親王,竟然也成了那等邪祟的座上賓,甚至可能是一地之主。這帝都,這朝堂,究竟還有多少人是干凈的?”
他將名單輕輕放下,目光轉(zhuǎn)向宗正老祖:“皇叔,此事,您看該如何處置?”
宗正老祖面色凝重,沉吟道:“陛下,名單所涉人員眾多,其中不乏勛貴重臣,若依律嚴辦,恐引朝野震動,動搖國本。且……證據(jù)尚需進一步坐實,單憑一份從地下勢力處得來的名單與賬冊,恐難以服眾,反易被指摘為構(gòu)陷?!?
他頓了頓,看向那份名單,眼中閃過一絲厲色:“然,圣教之事,關乎國運,觸及底線,絕不可姑息!老臣以為,當務之急,并非大張旗鼓抓人,而是順藤摸瓜,揪出圣教在帝都乃至帝國的真正核心!慶王……或可作為突破口?!?
皇帝微微頷首,目光又落在暗衛(wèi)統(tǒng)領身上:“名單上其他人,給朕盯死了!一有異動,即刻來報。至于慶王府……加派人手,嚴密監(jiān)控,但暫不打草驚蛇。”
“臣,遵旨!”暗衛(wèi)統(tǒng)領沉聲應道。
皇帝揮了揮手,示意二人退下。待御書房內(nèi)只剩下他一人時,他緩緩站起身,走到窗前,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,眼中閃過一絲疲憊與決絕。
“樹欲靜而風不止……既然你們非要逼朕……那就別怪朕,不講情面了?!?
林府。
林楓將名單與賬冊副本交給暗衛(wèi)后,便回到了靜室。他清楚,這份名單交上去,會在朝堂引起怎樣的波瀾,但那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事情。他的目標,始終只有一個——徹底鏟除圣教。
皇帝的選擇在他預料之中,穩(wěn)扎穩(wěn)打,先控后查。但這需要時間,而林楓,并不想等。
他從那枚得自石野的黑色骨片,以及今夜摧毀的三個據(jù)點中,都感受到了同一種精純的死寂本源。這股本源,與他在武安侯府地底感受過的、那來自紫袍面具人的氣息極為相似,但似乎……更加古老,更加隱晦。
圣教在帝都的核心,絕對不止紫袍面具人一個??隙ㄟ€有地位更高、隱藏更深的“大魚”。慶王,或許是一條線索,但未必是終點。
他盤膝坐下,再次將靈覺提升到極致,結(jié)合新獲得的線索與之前的所有感知,試圖在帝都這片巨大的能量場中,捕捉那一絲最為核心、最為強大的死寂源頭。
夜色漸深,帝都看似恢復了平靜,但暗流已然洶涌。
慶王府,密室。
一名身著親王常服、面容與皇帝有幾分相似,卻多了幾分陰鷙的中年男子,正是慶王。他此刻臉色鐵青,聽著心腹管事的緊急稟報。
“王爺,墨玉軒那邊……失聯(lián)了!我們的人去查看,鋪子完好,但掌柜和密室里的東西……全都不見了!現(xiàn)場干凈得可怕,只有一股……一股子冰碴子味!”管事的聲音帶著恐懼。
“廢物!”慶王猛地一拍桌子,名貴的紫檀木桌案瞬間布滿裂紋,“林楓!一定是那個小zazhong!他怎么會查到墨玉軒?!”
他焦躁地在密室內(nèi)踱步:“名單……墨玉軒的賬冊……若是落到皇兄手里……”他不敢再想下去。
“王爺,為今之計,恐怕……”管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,眼神狠厲-->>,“趁著他羽翼未豐,又有陛下密旨調(diào)動部分力量之機,我們先下手為強!只要做得干凈,推到圣教頭上……”
慶王腳步一頓,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與掙扎。他知道,這是一步險棋,一旦失敗,萬劫不復。但坐以待斃,同樣是死路一條!
“去!聯(lián)系‘寂滅尊者’!”慶王終于下定決心,臉上露出猙獰之色,“告訴他,計劃提前!本王要林楓死!要這帝都,亂起來!”
“是!”管事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,匆匆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