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七拼死查到的線索，那隊持有御廚匕首的“北地行商”曾落腳的地方。

歸云莊占地頗廣，高墻深院，氣派不凡。遠(yuǎn)遠(yuǎn)望去，朱漆大門緊閉，門前兩座石獅子在暮色中顯得格外猙獰。莊內(nèi)隱約有燈火透出，卻聽不到什么人聲，靜得有些反常。

林楓不敢靠近正門，只在遠(yuǎn)處一條僻靜的小巷口徘徊，目光掃過高聳的圍墻和墻頭隱約可見的巡夜家丁的身影。

防衛(wèi)森嚴(yán)。

他仔細(xì)觀察著圍墻的走向、可能的薄弱點，以及周圍的地形。正盤算間，忽然，歸云莊的側(cè)門“吱呀”一聲開了。

一輛運(yùn)送夜香的騾車，慢悠悠地從側(cè)門駛出，趕車的是個佝僂著背的老頭。兩個守門的家丁捂著鼻子，不耐煩地?fù)]著手：“快走快走！臭死了！”

騾車沿著小巷，朝著城外的方向緩緩行去。

林楓心中一動。

他低著頭，拄著棍，不遠(yuǎn)不近地跟在了騾車后面。夜香車氣味熏天，路人無不掩鼻避讓，反而給了他絕佳的掩護(hù)。

跟了一段，離開歸云莊范圍，進(jìn)入一片相對荒涼的城郊結(jié)合地帶。那趕車的老頭似乎渾然不覺，嘴里哼著不成調(diào)的小曲。

林楓加快幾步，靠近騾車，用沙啞的聲音開口道：“老哥，行行好，賞口吃的吧……”

老頭嚇了一跳，回過頭，看到是個老乞丐，皺皺眉，揮揮手：“去去去，沒有沒有！老子自己都吃不飽！”

“老哥，我?guī)湍阃埔欢诬嚕瑩Q口剩飯行不？”林楓繼續(xù)哀求，同時目光飛快地掃過騾車。車上除了幾個污穢的木桶，角落里還扔著一件沾滿污漬的、歸云莊下人穿的豪衣。

老頭似乎被纏得煩了，又見林楓確實老邁（偽裝），嘟囔道：“推什么推，這騾子拉得動！喏，半個窩頭，拿了快滾！”說著，從懷里掏出一個硬邦邦、明顯是吃剩的窩頭，丟了過來。

林楓“感激涕零”地接過窩頭，連連道謝，卻沒有立刻離開，而是裝作體力不支，靠在車轅邊，一邊啃著窩頭，一邊似隨意地問道：“老哥是在歸云莊做活？那莊子里可真氣派，就是規(guī)矩大吧？”

老頭見他拿了吃的還不走，有些不耐，但或許是夜深人寂，也想找個人說話，便道：“氣派有啥用？規(guī)矩是大，里面的人……哼，一個個鼻子朝天?！彼D了頓，壓低聲音，“特別是最近，不知道搞什么鬼，后園那片都不讓咱們這些雜役靠近了，巡夜的人也多了好幾班……”

后園封鎖？加強(qiáng)巡邏？

林楓心中記下，面上卻只是附和：“大戶人家，事兒就是多……老哥辛苦了?！?

又套了幾句話，見老頭警惕起來，林楓便不再多問，道了謝，揣著那半個窩頭，轉(zhuǎn)身蹣跚著消失在夜色中。

回到破屋，林楓靠在土墻上，慢慢咀嚼著那半個冰冷的、拉嗓子的窩頭。

聽雨閣的神秘商人，歸云莊的異常戒備。

兩條線索，都指向了更深沉的黑暗。

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眼中沒有絲毫疲憊，只有愈發(fā)銳利的光芒。

這龍?zhí)痘⒀ǎ闶浅醪矫竭吜?。接下來，需要找一個突破口，一個能讓他更深入這片陰影的契機(jī)。

或許，該從那個運(yùn)送夜香的老頭，或者……聽雨閣后門開始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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