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公公壽辰的臨近,像一塊不斷收緊的絞索,讓林天感到時間前所未有的緊迫。趙天佑最近來酒樓的次數(shù)明顯增多,雖依舊談笑風生,但眉宇間偶爾閃過的焦躁卻瞞不過林天的眼睛——顯然,那份能討胡公公歡心的壽禮,依舊沒有著落。
這日,趙天佑又來到酒樓后院,看著初具規(guī)模的烤爐和灶臺,隨口問道:“林掌柜,這酒樓開業(yè),定在何時為宜?總要選個黃道吉日。”
林天心中一動,面上堆笑:“回公子,正在請人測算。不過,草民聽聞下月初八似乎是個好日子,且臨近幾位貴人的壽辰,說不定能沾沾喜氣?!彼室饽:靥崃颂帷百F人壽辰”,觀察趙天佑的反應。
趙天佑果然眼神微凝,看了林天一眼,似笑非笑:“哦?林掌柜消息倒是靈通。沾喜氣……想法不錯?!彼麤]有深究,轉而道:“開業(yè)之事你多費心,需要什么盡管開口。至于吉日,定好了告知我便是。”
他看似隨意,但林天卻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算計。趙天佑恐怕也在打著將酒樓開業(yè)與胡公公壽辰聯(lián)系起來的主意,或許想借此制造某種聲勢,或者……將他林天和這酒樓,也作為壽禮的一部分呈上去?
危險與機遇并存。林天越發(fā)堅定要利用這個機會。
幾天后,一個意想不到的機會悄然降臨。那位曾與林天聊過胡公公的酒坊老掌柜,突然派小伙計悄悄傳來口信,說城西“博古齋”最近收了一批前朝流出來的舊物,其中似乎有幾件玉器造型奇特,問林天有沒有興趣去看看。
博古齋!那是汴京有名的古玩店,也是趙天佑經(jīng)常光顧、為其搜尋古玉的地方之一!
林天立刻意識到,這可能是接近目標的好機會。他向趙天佑派來的管事告了個假,說是去尋訪一些獨特的裝飾品和餐具,便帶著林婉兒匆匆趕往城西。
博古齋內(nèi)幽靜雅致,檀香裊裊。掌柜的是個精瘦的中年人,眼神透著生意人的精明。見到林天和林婉兒衣著普通,起初并不熱情,但聽林天提及是趙公子酒樓籌備處的,態(tài)度立刻恭敬了不少。
“原來是趙公子名下的人,失敬失敬。不知需要看些什么?”掌柜的笑容可掬。
林天假意瀏覽著貨架上的瓷器擺件,狀似無意地問道:“聽聞貴齋新到了一批前朝舊物?我們酒樓想弄些有古意又不失特色的物件點綴,不知可否一觀?”
掌柜的猶豫了一下,還是點頭道:“確有此事,不過東西不多,且多是些小件?!彼藖淼絻?nèi)間,取出一個錦盒,里面放著幾枚銅印、幾塊殘破的硯臺,以及兩三件品相一般的玉飾。
林天目光掃過,心中略感失望,并未發(fā)現(xiàn)與玉佩圖相似的物件。但他不動聲色,拿起一枚泛黃的小巧玉環(huán)把玩,贊道:“雖是殘件,但這沁色古樸,倒是別有一番韻味。掌柜的,可還有更特別些的?比如……造型奇異些的古玉?價錢好商量。”
掌柜的聞,眼中精光一閃,壓低了聲音:“特別的……倒是有一件,不過……”他看了看四周,聲音更低了,“那物件有些蹊蹺,前幾日剛到手,還沒來得及上架。是一位破落子弟抵押的,說是祖?zhèn)髦?,但樣式……從未見過,倒像是些方外之人的東西?!?
林天心中一動,強自鎮(zhèn)定:“哦?方外之物?那可更稀罕了,能否讓在下開開眼?”
掌柜的沉吟片刻,似乎覺得林天是趙公子的人,值得信任,便轉身從最里面的暗格中,取出了一個更小的、用軟布包裹的木匣。他小心翼翼打開,只見黑色的絨布上,靜靜躺著一枚玉佩。
林天和林婉兒的呼吸幾乎在瞬間停滯!
那玉佩,橢圓形,質地溫潤,卻帶著一種久遠的滄桑感。上面雕刻的瑞獸紋飾因歲月磨損有些模糊,但整體輪廓與高順所繪的圖案極為相似!最關鍵是玉佩上方,那個小小的、如同箭簇般的凸起裝飾,幾乎一模一樣!
就是它!高順日記中提到的、可能與世子之死有關的玉佩!
林天的心臟狂跳,但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,故作輕松地笑道:“果然奇特,這獸紋不似尋常,這箭簇裝飾更是少見。掌柜的,此物何價?”
掌柜的觀察著林天的表情,見他似乎只是好奇,并未表現(xiàn)出特別的熱切,便報了一個頗高的價格:“此物雖怪,但年代久遠,玉質上乘,需這個數(shù)?!彼斐隽宋甯种浮?
五百兩!這絕非一個小數(shù)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