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咱們村,澡堂的熱水澡每天限時,每個人要排隊等輪到自己才能洗,你要是受不了,可以去河里洗冷水澡,要么自己燒熱水擦擦得了。”
蔣雯婕一聽這話,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。
她抱著柳青青就開始哭天喊地的抹眼淚:“嗚嗚嗚,青青,這鄉(xiāng)下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啊,怎么這么苦,我想回家!”
柳青青臉色也很難看。
她身上沾滿黃土沙子,白皙的肌膚都被蒙上一層灰,早就沒有在火車上時的光鮮亮麗,渾身上下都難受。
但為了形象,柳青青還是強忍著,溫柔的笑了笑,安慰蔣雯婕說:“沒事,等晚上我們可以一起燒點水,湊合湊合?!?
柳青青下意識又想去看許如煙。
只見許如煙跟提前有經(jīng)驗似的,早早就給自己頭上戴個花圍巾遮擋風塵,衣服也穿的防沙塵,除了灰了些,卻并不顯狼狽。
她腳步也快,一路走的風風火火,半點都不嫌累。
別的知青在城里嬌生慣養(yǎng)哪里受得了長途跋涉走土路,一幫人早就累的滿頭大汗,跟條狗似的拖著腿,恨不得往地上爬。
反觀許如煙。
在大西北的黃土高原上,她輕松自在的就跟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似的,朝氣蓬勃的,眉眼笑的彎彎,璀璨又耀眼。
柳青青突然有些嫉妒。
她沉默一瞬,突然捏著嗓子嬌聲說:“許同志就和我們都不一樣,你看她,早有準備,輕松的很。”
幾個知青聞朝著許如煙的方向看過去,發(fā)現(xiàn)還真是,就她不一樣。
蔣雯婕急忙跟著煽風點火,滿臉嫉妒的說:“就是啊,許如煙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大西北什么樣,提前有準備?!?
“那你怎么不告訴我們,下鄉(xiāng)前沒人教你嗎,知青之間要互幫互助,你怎么這么自私呀!”
許如煙一臉莫名其妙的看她們:“你們也沒主動問啊?”
“再說了,下鄉(xiāng)前提前了解要報道的村莊是什么情況,不是應(yīng)該的嗎,我以為你們都做過功課呢?!?
蔣雯婕一噎,語氣更不滿:“伶牙利嘴,我是說不過你,哼,反正晚上燒水,你別想和我們一起用,你自己想辦法找水去洗吧,我們可不幫你!”
“雯婕……”
柳青青擔憂的看了眼她,看著要當和事佬,卻也不說下文,就意思意思裝好人。
這會兒大中午,大西北艷陽高照的,同行的人又累又熱又餓,一個兩個情緒也都燥的很。
哪怕是之前表現(xiàn)的最溫和有禮的溫,這會兒耐不住脾氣,也忍不住埋怨說。
“許同志,這就是你的不對了,如果你提前就知道白家村的情況,應(yīng)該和我們分享的,你這種行為太自私,不利于知青團結(jié)?!?
許如煙聞,抬眸多看了眼他,唇角揚起一抹略帶嘲諷的弧度。
她早就覺得這個溫,彬彬有禮的不對勁,太假了。
這會兒在艱苦條件下,他也是裝不下去,暴露本性。
許如煙輕輕松松的在后面跟著,不緊不慢的說:“那會兒在火車上,你們也沒站出來幫過我啊。”
“那時候不知道知青要團結(jié)互助,一個兩個抱團搞孤立,現(xiàn)在道德綁架我,對不起,我不吃這套?!?
溫臉色一變。
他清雋斯文的臉龐,露出濃重失望的神色:“許同志,我以為你是一位好同志,沒想到,你居然是這種自私自利的人,你還狡辯?!?
“你真的……太讓我感到失望,我原來是看錯你了?!?
柳青青柔聲安慰他:“算了,溫,咱們不和她一般見識,你跟這種人講道理,沒有用的?!?
“就是就是,咱們知道她是啥樣的人,以后躲著點就行。”
“對,大家一起到大西北下鄉(xiāng),同志間不互幫互助,她還以為自己一個人能過好日子呢,目光短淺!”
蔣雯婕跟著點頭,因為先前火車上換座那事兒,她早看許如煙不順眼,自然要一起落井下石。
“哼,反正我們都不幫她,我倒要看看,她一個人,打算怎么在村里生活!”
許如煙都懶得理他們,就敷衍應(yīng)了聲:“哦?!?
“你們看我不爽……那如何呢,又能怎?”
許如煙輕聲哂笑,淡聲說道:“都是一起下鄉(xiāng)的,誰也沒比誰高貴?!?
短短幾句話,把蔣雯婕氣的夠嗆。
她惱怒的瞪著許如煙,真是恨透她這副刀槍不入、軟硬不吃的模樣。
真是的,裝什么??!
不會真覺得靠自己一個人,她就能在村里過舒服日子吧!
蔣雯婕冷笑聲,等著真下鄉(xiāng)到村里知青點,所有人一起孤立她的時候,可要讓她好看!
到時候,許如煙受不了,就是趴在地上跪著哭求他們,也沒用!
蔣雯婕翻了個白眼,想到這副場景,都忍不住想笑。
不知不覺日落黃昏。
白建軍在前面趕車,也不參與他們的紛爭,就陰沉沉提醒句。
“到了?!?
“這里……就是白家村,你們以后要下鄉(xiāng)生活的地方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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