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他洲的人就更搞不清楚了,中洲凌云仙宗的紀尋洲和玄霄,怎么會跟北洲玉霜宗的宗主一起進來?
其他洲的人心思各異,難道說中洲和北洲私底下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交易?
紀尋洲和玄霄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,在掠過中洲席位時,在謝清塵和紀歲安身上停留了剎那,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,走向主位下方的位置。
然而,最前方的玉霄,卻在目光觸及中洲席位時,瞳孔猛地一縮。
他的視線,越過了前方的姬青崖和謝清塵,直直地落在了坐在后方的玉檀書身上。
玉檀書今日穿著一身雪白色的長裙,她似乎感受到了玉霄的目光,抬起頭回望過去,眼神里隱隱壓抑著恨意。
玉霄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,袖中的手不自覺地握緊。
他身旁的玄霄似有所覺,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玉霄立刻收斂了外露的情緒,恢復了那副冷峻的模樣,只是眼神深處,依舊翻涌著難以平復的波瀾。
是她……
玉霄繼續(xù)往前走,行至主位前,并未立刻坐下,而是轉(zhuǎn)身面向殿內(nèi)眾人,威嚴的聲音響徹大殿,打破了沉寂:
“諸位道友遠道而來,玉霜宗招待不周,前次墜星峰變故,令我宗深感愧疚。今日設此薄宴,一為賠罪,二來,也是希望能與各洲道友共商善后之宜。”
然而此刻,許多人的心思卻并未完全放在他那冠冕堂皇的開場白上。
各洲長老與弟子們的目光,在玉霄、紀尋洲、玄霄以及中洲席位之間微妙地流轉(zhuǎn),帶著一種無聲的猜測與審視。
紀尋洲和玄霄的出現(xiàn),無疑是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巨石。
作為中洲第一宗的凌云仙宗宗主,卻在這樣的宴會上和玉霜宗的宗主一起現(xiàn)身,難免讓人多想。
玉霄卻并未在意下方的暗流,他繼續(xù)道:“墜星峰之事,實在是我北洲監(jiān)管不力,讓諸位弟子受驚,玉霜宗作為北洲魁首,難辭其咎。今日特備下北洲特有的冰月凝露與雪域靈果,略表歉意,還請諸位道友不必拘束。”
他話音落下,便有身著統(tǒng)一服飾的玉霜宗弟子手捧玉壺、靈果,魚貫而入,為各桌添上酒水。
那冰月凝露倒入杯中,散發(fā)著縷縷寒氣,靈氣卻異常精純,顯然并非凡品。
然而,面對此等珍釀,各洲修士卻大多只是看著,并未立刻飲用。
經(jīng)歷了墜星峰那樣的變故,再加上這幾日玉霜宗的表現(xiàn),在場的人誰也不敢輕易相信北洲,尤其是玉霜宗拿出來的東西。
姬青崖端起酒杯,放在鼻尖輕嗅,隨即對謝清塵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,表示沒什么問題。
謝清塵則是連看都未看那酒杯一眼,直接抱臂閉目養(yǎng)神。
玉霄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,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,面上卻依舊得體的笑:“看來諸位道友心中仍有疑慮,也罷,此事確是我北洲有錯在先?!?
他率先舉起酒杯,“這一杯,我就先干為敬,以表歉意?!?
說罷,他將杯中凝露一飲而盡。
見他如此,一些北洲附屬宗門的長老和弟子也紛紛舉杯,其他幾洲的修士見狀,部分人也稍稍放下了戒心,象征性地抿了一口。
中洲這邊,姬青崖打了個哈哈,也端起杯子沾了沾唇,算是給了面子,但身后的紀歲安等人卻是動也未動。
玉霄放下酒杯,目光再次掃過全場,最終落在了中洲區(qū)域,隨意地笑道:“聽聞前兩日寒雪城有十一品丹劫降臨,引得四方震動,不知是哪位丹道宗師駕臨北洲?若有機會,我還真想拜見一番?!?
來了!
殿內(nèi)瞬間安靜下來,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中洲眾人身上。
姬青崖放下酒杯,臉上掛著笑:“玉宗主消息靈通,不過那位丹師行事低調(diào),煉制完丹藥后便已離去,我等也不知其去向啊?!?
“哦?離去了?”玉霄身旁,一位面容枯瘦的長老陰惻惻地開口,“據(jù)我等探查,那丹劫落下的方向,似乎正是寒雪城驛館,而驛館之中,似乎只有中洲的各位道友居住。姬長老,這可真是巧了?!?
姬青崖眉頭一皺,冷聲道:“李長老此何意?莫非是懷疑那十一品丹師是我們中洲之人,是我們中洲刻意隱瞞?”
那李長老皮笑肉不笑:“老夫可沒這么說,只是覺得巧合罷了。畢竟十一品丹師舉世罕見,突然出現(xiàn)在寒雪城,又恰好與諸位同處一地,難免讓人多想?!?
另一位面容肅穆的老者也開口:“況且,當夜似乎還有幾道神識想要探查,卻被一股凌厲的劍意斬斷,不知當晚姬長老可察覺到什么異常?”
一直閉目養(yǎng)神的謝清塵緩緩睜開眼,聲音淡漠:“肆意探查我中洲驛館,斬了便斬了,有問題?”
他話語平靜,卻讓那李長老氣息一窒,面色微變,竟不敢再直視。
玉霄見狀,連忙打了個圓場:“李長老也是心系北洲安全,語若有冒犯,還請謝長老海涵。實在是十一品丹藥關(guān)系重大,我等也是心生向往,若能求得一顆,于修行大有裨益啊。”
他話鋒一轉(zhuǎn),看向紀歲安,“說起來,聽說這一次隕星原出事,是紀師侄在墜星峰上力挽狂瀾,如今看來,似乎修為也愈發(fā)精進了,真是后生可畏。”
紀歲安微微一笑,反問道:“是誰告訴你說是我力挽狂瀾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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