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起御史這個官,郁南城中九成九的百姓應(yīng)該都不知道是干嘛的。
估計只知道是個比縣令還大的大官。
陳無忌其實也不是很清楚,但他知道這肯定是個噴子。
御史嘛,風(fēng)聞奏事,有些朝代甚至噴的連皇帝都不敢出宮。
但毫無疑問的是,這是一個他完全招惹不起的大人物。
張老在給陳無忌結(jié)了錢之后就不說話了,盤腿坐在軟榻上時不時看一眼陳無忌,手指下意識的在手中掐來掐去,恍然間從一個神醫(yī)變成了神棍。
陳無忌被這老登看的心里有些發(fā)毛。
總有一種他好像被這老登看穿了的錯覺?
但想想又覺得不太現(xiàn)實,他怎么可能只是隨便賣個藥材就能遇見隱士大能?
這故事明顯的扯了些。
陳無忌并不知道的是,此刻看似淡然的張老都快心驚肉跳了。
在他不死心的準備強行破開眼前的迷霧,看一看眼前這個小子到底是什么命的時候,一個強烈的危機感忽然籠罩上了心頭,心中同時多了一種再算下去就會沒命的感覺。
張老其實一點都不怕死,甚至覺得自已早就活夠了。
少時拜了個無良道人為師,學(xué)了一些手藝,導(dǎo)致他后來看人已經(jīng)無法用正常的眼光去看了,一眼望去命格就在那里死死的,全是悲歡離合,然后歸于塵埃。
所以他就覺得人只是在這世間走一遭,體驗一次生死悲歡的,其他的一切外物皆是虛無。
年少的遠大志向在看了太多的人之后,就漸漸演變成了睡覺、看病。
睡覺是為了讓自已活的舒服點。
看病則完全是因為這世間的疾苦太苦,不做點什么,他心中有愧。
直到今日,張老遇見了第一個讓他指頭都快掐爛了,也瞧不透的人。
他的身上帶了厚重的一層濃霧,不知從哪里來,不知去哪去,更不知未來如何。
這個小子的出現(xiàn),讓張老恍然間發(fā)現(xiàn),他還沒有看透這個塵世。
也學(xué)藝未精。
更激發(fā)了他強烈的興趣。
比小時候有了第一個玩具馬時還興奮。
張老望著陳無忌,壓在戌位上的大拇指微微有些顫抖。
“算不算?要不要賭一把?”他心中有些糾結(jié)。
一指戳破眼前的迷霧,他或許會看見一些東西,但一定會死。
猶豫半晌,張老松開了手指,吐出了一口沉重濁氣,“你小子為何不愿意拜我為師?只要拜我為師,眼前的這一切都會是你的,雖然不算富裕,但絕對比你當(dāng)獵戶強?!?
陳無忌堅決搖頭,“我不相信會憑空掉餡餅,免費的東西才是最貴的?!?
陳無忌現(xiàn)在對這個老頭的警惕心已經(jīng)超過了袁老二。
他一點也不相信世上真的會有人無私到了這個地步。
張老被狠狠噎了一下,半晌沒說出話來。
這是個很有說服力的理由,但他聽著就是來氣。
他堂堂一個名譽郁南的神醫(yī),家學(xué)淵博,他能圖謀這小子什么?
城里那些高門大戶隨便走出一個奴仆都比他的身份高。
氣煞老夫也!
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,幾個人走了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