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無忌沒有推辭,和霍三娘爬上了陳騾子的驢車。
“上城里賣蛇肉?”陳騾子揮舞了一下驢鞭,隨口問了一句。
“是的呢九叔,這蛇肉我們也沒賣過,你覺得定價多少我們能賣出去?”霍三娘帶著幾分刻意的親近,討教了一句。
陳騾子樂呵呵笑道:“我看六文錢差不多,可別像無忌昨晚三文錢往外賣了,太虧了,說起來我昨晚也占了無忌的便宜,給這小子長個記性?!?
陳無忌:……
你大爺?shù)?,你也好意思往外說,還九叔呢,簡直就是個老銀幣。
“無忌都不知道蛇肉能不能吃,看見有人要,就隨便賣了?!被羧锎蛄藗€哈哈,又問道,“九叔今日進城是去做什么?”
“我啊,我跟老三也有點東西想賣,還想再買點兒東西,順帶看看能不能把賦稅給湊齊了。朝廷一年在我們身上割一刀,一刀比一刀狠,這日子愁人吶?!标愹呑訐u頭晃腦說道。
說著,他忽然扭頭看了過來,“我忽然想起來一個事,你跟無忌現(xiàn)在成婚了是吧?”
霍三娘有些羞澀的點了點頭,“昨日成的?!?
“這該辦酒的啊,你們兩個怎么悄默默的什么都沒做?昨日縣里好像還給無忌又送來了一個媳婦是吧?正好一起辦事,規(guī)矩得做,禮不能廢了?!标愹呑诱f道。
霍三娘苦笑了一下,“眼前賦稅這一關(guān)都過不去,哪有多余的閑錢的辦酒?有婚書在就行了,別的,能將就就將就吧?!?
“你們兩個啊,一個憨直,一個面子薄,這種事你找我們這些本家親戚,大家稍微湊一湊,這酒也就辦了?!标愹呑訐u頭,有些嫌棄。
“日子窮困的時候,大家不都是這么做的,就我們這些苦哈哈什么時候正經(jīng)富裕過?真要等有錢了再辦酒,下半輩子吧?!?
霍三娘抿著唇兒沒吭聲。
作為新婦,她也想要一場正正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幕槎Y,有嗩吶迎親,有大紅蓋頭,有貼在窗戶上的喜字窗花,有一床能蓋住兩個人的婚被。
可無忌跟個孩子似的,這些事情總不能叫她自已去操辦吧?
那也不像個事兒。
陳無忌聽著二人的談話,扭頭看向了遠處。
婚禮他也是想過的。
只是在考慮了家里的現(xiàn)實情況后,他打算等熬過這個賦稅,掙點錢再給霍三娘和沈幼薇補一個盛大的婚禮。
這個家現(xiàn)在實在是太窮了。
而他也不知道村里辦酒是可以東家湊一點,西家借一點張羅起來的。
要不然他也絕對給霍三娘和沈幼薇張羅一個,哪怕這個傻子不裝了。
補的婚禮哪怕是再盛大,也終究不如當(dāng)下的好。
可惜,沒有可惜。
已經(jīng)錯過去了,現(xiàn)在只能補。
“辦不辦酒倒也無所謂,下午回來去祠堂給祖宗們磕個頭就可以了?!标惒皇撕鋈粚⒛X袋湊了過來,在陳無忌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,“聽見沒有?”
“聽著了聽著了,三叔,我這是腦袋不是騾子屁股,別這么用力!”陳無忌捂著腦袋喊道,這家伙,簡直用了死力氣。
陳不仕哈哈笑了起來,“你這腦袋可比騾子屁股好,拍了能聽響?!?
陳無忌伸手在騾子屁股上就是重重一巴掌,騾子受驚,蹄子一蹶就竄了出去。
“三叔,明明這聲更響!”
“你個小王八蛋,你給我等著!”
差點被顛飛了的陳不仕遠遠罵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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