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家一直表現出來的樣子,就像一個完全無腦的莽夫。
不計后果,只圖當前之利。
但如果他們當真在河州有所謀劃,那這事就要換另外的眼光去看了。
以殘暴的方式迅速積聚財富和力量,立足河州,再圖其他。
如此一來,這不但不是莽夫行徑,而是精準而狠辣的把握時機。
這一招,很有內涵的。
這時,陳力的問話也結束了。
他面無表情的走進營帳,在陳無忌耳邊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匯報了一下他詢問的結果。
李潤說的是真的。
“你應該還有條件沒說吧?”陳無忌抬眼,看向了李潤。
李潤搖頭,“都尉想問的,可是該如何安置我?以及,我的家人?”
不等陳無忌給出一個答案,他就自已說道:“都尉用我可以,不用我我也能接受,或者當個馬前卒也無不可?!?
“至于我的家人,我還是希望能夠保全下來的,他們并沒有做什么惡事。至于其他的族人,我可以幫都尉殺,一個都可以不留?!?
陳無忌重新審視了一下這個年紀跟他相仿的年輕人,思路敏捷,行事果斷,有手腕也有魄力,這小子難怪能成為李家年輕一輩的扛鼎之人。
在李潤的身上,陳無忌終于明白李家作為一個被流放至此的犯官家族,為何能在短短數十年里崛起到如此地步,成為郁南縣數一數二的豪族。
要知道這可是藏龍臥虎的郁南城,不是一座尋常的小縣城。
在這個地方成為一方豪族,比在其他地方要困難無數倍。
李家這種內部競爭,以禪讓決定家主的方式,確實很不錯。
起碼比陳家完全依賴于主脈和家主一脈的方式好。
如果再給李家一些時間,他們一定會走的更遠。
可惜,時運不濟,李家出了李林國這樣一個不守規(guī)矩的。
他用李家的實力在郁南點起了一團大火,就勢必要面對被火焰焚燒殆盡的后果,這是天地的至理,也是古來圣賢一直講的道理。
哪怕不栽在陳無忌的手里,也會栽在別人的手里。
反正,陳無忌不覺得他們靠這樣的方式真的成什么大事。
“我軍中還缺一個長史,不知道李公子有沒有興趣?”陳無忌問道。
反正他這個折沖都尉已經壞了很多的規(guī)矩,索性壞的更徹底一點,完全參照邊軍的模式來。
眼下兵力越來越多,一系列的規(guī)章制度也應當成熟起來。
府兵那種簡單粗暴的模式,已經有些不太適合了。
李潤起身,緩慢而鄭重的拱手長揖一禮,“得都尉看重,乃潤之榮幸,我愿意以李家為投名狀,向都尉明著表達一番忠誠。”
“頭一回見把表忠明著說出來的,你打算怎么做?”陳無忌問道。
這小子說話有些對他的胃口。
“以我為誘餌,勾引他們?!崩顫櫿f到這事時,氣勢陡然變得凌厲而自信了起來,“若我告訴他們,我將都尉困在了四方山,但我兵力不足,難以取勝,他們一定會領兵前來。”
“屆時,我趁機反殺,都尉再從后掩殺,一戰(zhàn)可滅殺李家元氣。只此一戰(zhàn),就能敲響李家的喪鐘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