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無忌扛起掉在地上的粟米,頭也不回的朝家走去。
雖然殺人這件事他到現(xiàn)在還沒有適應(yīng),喉嚨里時不時的就會翻滾一下,但氣順了不少,念頭也通暢了一大半。
接下來,就等著張御史的消息了。
陳騾子從后面追了過來,將手搭在陳無忌的左肩上,附耳說道:“小子,你今天沖動了,偷偷摸摸的殺了多好,現(xiàn)在有這么多的人證,就算我們想想想辦法都難了。”
陳無忌搖頭,“他們要搶我的糧食,搶我的刀,還威脅我,忍不了半點!我覺得我這應(yīng)該算是自衛(wèi)吧?律法中好像有一條,殺人而義者,勿令仇!”
“你說的沒有錯,律法確實有這一條,但人家是里正?!标愹呑訜o奈說道。
“殺了里正的兒子,和我們平常百姓打架打出死傷是不一樣的。哪怕里正在縣衙里不認(rèn)識任何一個當(dāng)官的,可縣令還是會維護里正,從重對你處罰??h衙里那些官也都是有兒子的,他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(fā)生?!?
陳無忌點頭,“我這把刀是剛剛從縣衙拿來的。”
“你也學(xué)陳不仕那個狗東西了?我說這刀看著有些眼熟呢,你小子,我……哎呀,我可真是服了,你這膽子怎么忽然間變這么大了?”陳騾子崩潰了,一張臉急的都快扭曲了。
半晌他長出一口氣,喃喃說道:“無忌,趕緊跑吧,你,沒救了!偷胥吏的佩刀,還殺了里正的兒子,神仙難救?!?
“你聽岔了,這刀不是偷的,是縣衙賞的?!标悷o忌糾正道,“我在回來的路上遇見了流民劫道,砍了幾個,然后遇見了府兵,縣衙就賞了這一把刀,還有幾兩銀子。”
“嗯?”
“我這刀還沒捂熱呢,袁琛就要弄死我,把刀給搶了,這個理由我要是上了縣衙,應(yīng)該也能說一說吧?”陳無忌問道。
陳騾子呆呆的看著陳無忌,“我說你小子進村的時候,怎么身上殺氣騰騰的,像剛剛從戰(zhàn)場上下來的,原來是殺了人?!?
他笑了起來,重重拍了拍陳無忌的肩膀,“放心,只要有這一茬,袁琛白死,死的活該。屆時,我們這么多人給你做人證,你絕對屁事都沒有?!?
陳無忌輕笑,“九叔,我雖然的確生氣,但也沒有那么莽。要是不計后果,我早就把袁金堂和袁金寶給剁成臊子了?!?
“不錯,不錯,有點兒陳家人的樣子了。”陳騾子開心的笑了起來。
“你小子比無畏有膽魄,拿刀容易,可殺人,不是一件易事。遇見流民劫道,你敢拿刀,不管砍了幾個,都非常不錯。”
陳無畏是陳無忌的族弟,一個比他更老實的老實人。
那小子種了二畝地的黃豆,結(jié)果一覺醒來被袁家人給收了。
陳無畏氣了個半死,天天拿著刀子上門討要,結(jié)果天天被打。
前前后后挨了半個月的打,他就把袁家的婆娘打了一頓,砍壞了人家一扇大門,然后就不了了之了。
“你們這一次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?”陳無忌低聲問道。
陳騾子打了個哈哈,“進一趟山而已,能花費多少的時間?事情也簡單,隨便搞兩下就回來了,午時就到家了?!?
“這次又是誰遭殃了?”陳無忌低聲問道。
他忽然間發(fā)現(xiàn),陳家人好像真的有土匪基因。
是骨子里帶著的。
他那么良善一個人,結(jié)果,今天一不經(jīng)意就砍了十幾個人。
這真不是他想要的。
陳騾子打了個哈哈,“這個事你就別打聽了,知道那么多做什么?小孩子知道的太多不好,曉得不?”
陳無忌翻了個白眼,去你大爺?shù)摹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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