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秤,他只是徒手估重量。
這個一斤,那個三斤的,大半功夫,一只狼居然差點被他們給賣完了。
原本都沒準備把皮子徹底剝下來的陳無忌,不得不做了個全活。
陳無忌將零零碎碎的一大堆銅錢仔細收了起來。
村民們還是相當有購買力的,居然零零散散的讓他掙了差不多二百文。
買到肉的村民,看著天色漸晚,陸陸續(xù)續(xù)的走了。
到最后除了陳不仕和陳騾子,只有兩個半大小子在邊上眼巴巴的看著。
這倆孩子陳無忌有印象,是袁家的,無父無母。
他們的爹和袁老二是一個爺爺?shù)淖逍值堋?
關系其實是比較親近的。
但他們偏偏就是被親近的人害的一無所有,還差點丟了小命。
自從他們的爹、娘相繼去世之后,家里的地被袁家兄弟幾人瓜分了個干凈,連住的宅子都被拆走了檁條和磚瓦。
袁老二兄弟有糧有肉,隔三差五還能喝頓小酒,可這倆孩子幾次上門討口吃喝都被打了出來,聽說有一次差點就打死了。
兩兄弟餓的刮樹皮,摳墻皮,夜里縮在窯洞里過活。
“無忌哥,這些下水……賣嗎?”大點兒的孩子怯怯問道。
“賣?!标悷o忌點頭。
大點的孩子小心翼翼的衣服里摳出了一個銅板,“可,可我只有一文錢,我們能不能幫你把腸肚清洗干凈,你只需要賣我們一點就好?就一點。”
看著他們的樣子,陳無忌很難不對照到自已的身上。
富人各有各的活法,可窮人窮的如出一轍。
“錢給我!”陳無忌伸手。
大點的孩子怯怯將銅板遞了過來,用力說道:“我們一定會把腸肚洗的干干凈凈的,保證不會有任何味道?!?
“嗯。”陳無忌點頭,“腸肚不賣,你們洗好了明天拿給我,那半只野豬拿走吧。”
“???我……我……”大點的孩子一時沒反應過來。
“狼啃壞了,一文錢賣你們了。”陳無忌說道。
大點的孩子一怔,忽然抓著弟弟的脖子噗通就給陳無忌跪下了。
陳無忌一猛子跳了起來,“沃日,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是想讓我折壽???勞資本來就傻知道不?起來!”
兩個孩子依舊固執(zhí)的對著空氣磕了一個,這才站了起來。
“男兒膝下有黃金,別動不動就跪,為了一點肉就給我下跪,你們的膝蓋和腦袋就這么廉價?”陳無忌罵道。
大點的孩子擠出了一個非常牽強的笑臉,“無忌哥,我們不是為了這些肉才磕的,我們磕的是你。我嘴笨不知道該說什么,但,你是唯一一個愿意施舍我們一口吃食的,我們……四天沒吃飯了?!?
“什么施舍,你們花錢買的,趕緊回家去?!标悷o忌擺手,“對了,為什么沒人愿意給你們一口吃的?”
“我不知道,但可能是因為我們有個大伯里正吧?!贝簏c的孩子說道。
陳無忌擺了擺手,“走吧,記得把腸肚給我洗干凈?!?
“嗯!”兩個孩子用力點頭。
陳不仕看著他們提著野豬和狼的腸肚離去,這才說道:“自已的日子都還過出個子丑寅卯呢,哪來那么多善心?”
“誰叫我跟他們一樣呢。”陳無忌搖頭,“我好歹還有大家伙幫襯,沒餓死,可這倆小子臉上都快有死相了,能幫就幫一把吧。”
“那小子是個機靈的,幫可以,但得看著點?!标惒皇苏f道。
陳無忌輕笑,“你當我要養(yǎng)那倆小子?。恳膊豢纯次矣袥]有那本事?!?
幫襯一把可以,但養(yǎng)絕對不可能。
家里兩個女人才剛剛填飽肚子,有了一件能換洗的衣服,陳無忌怎么可能養(yǎng)兩個半大小子,除非他瘋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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