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壘坐下來,回頭看了看那面銅鏡。
見方許坐在臺階上發(fā)呆,郁壘的眼神也飄忽了一下。
李晚晴給郁壘泡了茶端到身前:“司座,怎么了?”
郁壘問:“留你一起看他淬煉,你看出什么了?”
李晚晴:“好看。”
司座一問-->>她,她腦海里第一反應可不只是好看。
郁壘:“.......”
李晚晴臉一紅:“不是,是,咳咳,是還行。”
郁壘:“矜持些?!?
李晚晴作為晴樓前臺,當然也不僅僅是因為她漂亮。
她能在晴樓整天坐在前臺那貌似無所事事,是因為她有別人沒有的能力。
沉默片刻,李晚晴回答道:“好像有些低于預期?!?
郁壘道:“何止是有些。”
他起身,在桃臺上緩步:“萬星宮歷練的事不要對任何人提及,這畢竟是涉及到陛下?!?
李晚晴嗯了一聲:“知道的。”
郁壘:“從有記載以來,進入萬星宮歷練的人都算上,他的提升最低,這不合道理?!?
李晚晴:“無形輪獄陣雖然他是第一個用,按預期應該也能讓他提升到四品武夫肉身,可好像還是三品?!?
郁壘搖頭:“有些想不明白。
他都想不明白,李晚晴更想不明白。
經歷兩次大的淬煉,至少也應該到四品武夫。
“是因為他底子太差?”
李晚晴自自語。
郁壘聽到這心中一動:“或許不是因為底子太差,而是他進境所需的積累非常人可比?!?
李晚晴瞬間就懂了:“別人吃一碗飯就飽了,他吃五碗飯也不一定飽?!?
郁壘又沉默了好一會兒后才說道:“但愿如此。”
......
方許坐在臺階上,懷里抱著他新亭侯。
“老大,今天真是太特么丟人了。”
方許道:“丟人的事,一件接著一件。”
巨少商躺在空曠的大地上,枕著自己雙臂:“說說看,讓我樂呵樂呵?!?
方許:“先是晚晴姐,說她絲襪壞了,還當著我的面脫下來塞給我,我直接給她塞回去了,破了的襪子還想給我?!?
巨少商愣了一下,然后啐一聲:“呸,白癡!”
方許不搭理他。
繼續(xù)說:“然后是被一群姑娘圍著要絲襪,她們還讓我看她們腿的長度,讓我按照長度做,我又沒帶尺,還要用手來量,太麻煩!”
方許撇嘴:“她們只想占我便宜,我一個都不看!我還能讓她們憑白得我的好處?”
巨少商嘴角抽了抽:“呸!大白癡!”
方許接著說:“然后是司座帶我煉體,結果我出門忘穿衣服了,被不少人看了我光屁股的樣子,唉.......”
巨少商: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
方許:“笑個雞毛!”
巨少商:“就是笑個雞毛啊?!?
方許:“......”
他安靜下來,巨少商等了一會兒不見他說話,怕他太低迷于是開口勸慰。
“你這些都是小事,算什么丟人的?!?
他躺在那,回想過往。
“給你講一件我丟人的事吧?!?
巨少商提起過往,嘴角帶笑。
“那年我也年少,認識了一個姑娘,很漂亮,珠圓玉潤,處處都好,是我自己傻逼不珍惜?!?
他說:“她對我有意,但那時我只想著闖蕩江湖揚刀立馬,離鄉(xiāng)之前,她請我喝酒?!?
說到這,他眼神更為飄忽。
“我們倆拎著酒坐在草地上一邊喝酒一邊賞月,后來我喝多了,躺在她腿上,她低頭問我她好看嗎?我說好看啊。”
“然后她就笑了,讓我說出她哪里好看,最少說兩個地方,我抬頭看她,她低頭看我,我就說了兩個地方,然后她就氣鼓鼓走了。”
方許:“你是不是損人家了?”
巨少商:“沒有,她讓我說出兩個好看的地方,我說一個是下巴,她說另一個呢,我說另一個下巴?!?
方許想起來剛才巨少商說那姑娘珠圓玉潤,應該是稍稍胖些。
他躺在人家腿上,說人家兩個下巴.......
方許嘆了口氣:“你果然傻?!?
巨少商:“她也是那么說的,第二天還在罵我,可我已決意要走了,她罵的狠了,我就說我傻逼怎么了。”
“我特意在馬車上寫了兩行大字:江湖我來了,我是傻逼,讓我先走?!?
他笑:“少年意氣風發(fā)。”
方許也笑:“然后呢?”
巨少商:“然后我走到哪兒都被人追著罵,還挨揍,可沒少挨揍,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怎么了,直到我被一群人打趴下,躺在那看到了我在馬車上寫的字少了兩個?!?
方許:“?”
巨少商:“她把我是兩個字給涂掉了,所以我一路上都在挨揍?!?
江湖我來了,傻逼,讓我先走。
方許笑的眼淚都出來了。
他問:“再后來呢?”
巨少商停頓了好久。
他還是躺在那,枕著胳膊,看著沒有天空的天空。
“后來我進武院,報到的時候她居然也在,她知道我要考武院參軍,她偷偷到殊都也參考,成績居然比我好很多?!?
方許笑著問:“為什么你倆沒成親?”
巨少商說:“后來我們倆都從武院結業(yè),都被留在武院做教官,再后來,南邊開始打仗了,我訓練出來的七千新兵上了戰(zhàn)場。”
他閉上眼睛:“我和她都是這支隊伍的教官,我留在了殊都,她離開了武院,她是驚野營的將軍。”
方許猛然睜大眼睛,心口如遭重擊。
巨少商問:“你說,如果我沒在你的刀里,會在地府和她相見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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