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他,林淵,剛剛獲得了改寫這首哀歌的能力。
他可以用琴音,壓過戰(zhàn)場上最喧囂的炮火,將安寧與勇氣,重新注入那些動搖的心靈。
他可以用戰(zhàn)歌,讓那些疲憊的、絕望的士兵,重新燃燒起胸中的熱血,化身為無畏的猛虎。
他甚至可以在兩軍陣前,奏響一曲“十面埋伏”,讓那十萬韃虜大軍,聽到金戈鐵馬,聽到四面楚歌,讓他們在幻覺與恐懼中,不戰(zhàn)自潰!
這“頂級音律”,根本不是什么軟實力。
這是懸于萬軍之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,是足以在無形之中,決定一場戰(zhàn)爭勝負的……大殺器!
這怎能不讓他感到喜悅?
一種獵人獲得了最趁手武器的、冰冷的喜悅。
“呵呵……”
林淵低低地笑了一聲,將手中的軍報隨手放在桌上。
“大人?”錢彪終于忍不住,試探著開口。他的聲音都在發(fā)顫,“這……這可如何是好?山海關若是破了,那京城……”
“急什么?!绷譁Y抬起眼皮,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“天,還沒塌?!?
他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李香君,問道:“你的那把‘焦尾’琴,帶來了嗎?”
李香君愣住了。
她完全跟不上林淵的思路。在如此萬分火急的軍情面前,他關心的第一件事,竟然是自己的一把琴?
“回……回大人,民女的行裝,還在派人整理,尚未送來。”她有些結結巴巴地回答。
“嗯?!绷譁Y點了點頭,似乎有些不滿意,“太慢了。錢彪?!?
“屬下在!”
“立刻派人去媚香樓,不,你親自去。將李姑娘的所有物品,尤其是那把名為‘焦尾’的古琴,即刻取來。要快,要完好無損?!?
“是!”錢彪雖然滿心疑竇,但還是毫不猶豫地領命,轉身大步離去。他想不通,一把琴,難道還能擋住滿清的十萬鐵騎?
書房里,又只剩下了林淵和李香君二人。
林淵繞過書案,走到那排巨大的書架前,從上面取下一幅卷軸。他在寬大的桌案上將卷軸展開,那是一幅詳細的《大明九邊圖》。
他的手指,點在了地圖東北角那個小小的點上。
“山海關?!彼p聲念出這三個字,指尖在上面緩緩摩挲。
李香君看著他的側影,燭光在他俊朗的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,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神秘而深邃。她心中的驚惶,竟在不知不覺中,被一種奇特的安定感所取代。
這個男人,仿佛天生就是為了應對這種滔天巨浪而生的。越是危險,他越是平靜。越是絕望,他眼中反而越是閃爍著興奮的光。
“大人,”她終于鼓起勇氣,輕聲問道,“我們……要做什么?”
林淵轉過頭,看著她,眼中帶著一絲欣賞的笑意。
“你不是說,愿為我手中一琴,或奏高山流水,或奏十面埋伏么?”
他頓了頓,一字一句地說道:
“現在,我需要你為我,也為大明,奏一曲……《破陣樂》?!?
《破陣樂》。
唐時軍歌,雄壯激昂,為沙場征伐、凱旋之曲。
李香君的心,猛地一跳。她明白了。
他不是在開玩笑。
他真的,要用音律,去對抗那十萬鐵騎。
這聽起來,是何等的荒謬,何等的瘋狂!
可看著林淵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,李香-君卻發(fā)現自己,竟沒有生出絲毫的懷疑。她只是覺得,自己的血液,也開始不受控制地,一點點沸騰起來。
就在這時,林淵的腦海中,那幅國運圖上,又有了新的變化。
在李香君綁定成功之后,國運圖的角落里,一個原本灰暗的圖標,此刻正微微亮起,散發(fā)著柔和的白光。
圖標的樣式,是一株茁壯的、結著累累果實的植物。
下面寫著四個字——土豆神種。
林淵的目光微微一凝。
他知道,擊退滿清,只是解決了燃眉之急。而大明朝真正的沉疴,是那遍布天下的饑荒與流民。
解決了外患,還必須安撫內憂。
而這小小的土豆,正是能從根源上,喂飽天下蒼生,徹底穩(wěn)固大明江山的……神物。
他的嘴角,再次勾起一個無人察覺的弧度。
北方的戰(zhàn)歌,與南方的生機。
一張針對整個大明危局的、更加宏大的棋盤,正在他心中,緩緩鋪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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