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衛(wèi)國沉著臉,語氣堅定的說道:“桂花,扶我出去!”
“-->>今天這事,我非要做個了結(jié)不可!”
白衛(wèi)國本來還在猶豫,顧念著父子之情,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。
哪怕白建軍和他媳婦兒一起鬧著要分家,他也沒太過埋怨這個兒子,只當他一時氣沖上頭想不明白、不懂事。
但現(xiàn)在。
白衛(wèi)國眸光暗了暗,死死咬住牙,表情悲痛的在心里做出決定。
王桂花手指緊緊攥在一起,猶豫不決的看向許如煙,哭紅了眼睛,想讓她幫忙拿主意。
許如煙垂下眼睫沉思一瞬,這事要是不解決,白衛(wèi)國心里不踏實,一口氣郁結(jié)在胸口散不去,反而不利于養(yǎng)病。
她想了想,又轉(zhuǎn)身拿出一根小人參來,遞給白衛(wèi)國,叮囑說道:“白村長,你要實在想去,想要今天就把問題都解決,那就嘴里含著這跟人參,預(yù)防萬一?!?
有她在旁邊看著,還有靈泉水,總歸不會出事。
白衛(wèi)國表情沉重的接過人參,感激的抬頭看向許如煙,嗓音沙啞的哽咽道。
“小許大夫,真是給你添麻煩了?!?
白衛(wèi)國低下頭看著手里的人參,眸光閃了閃,最終狠下心一咬牙,抬手把人參塞到嘴里含著,然后沉下臉,被王桂花扶著走出去。
院外徐鳳霞和白建宗還在撕扯著打架,兩人梗著粗紅的脖子瞪起眼睛,表情都很扭曲猙獰。
徐鳳霞頭發(fā)被白建軍扯亂,一縷一縷的被他揪斷不少。
但白建軍也沒好到哪兒去,臉上被撓出一道一道血痕,衣服也被撕爛,跟破布條子似的掛在身上。
兩個人看著都很狼狽,就跟瘋子似的,夫妻打架的陣仗看著周圍來湊熱鬧的村民都嚇得不敢去勸架。
只有白小芳和周軍過來嘗試拉開他倆,一直著急的勸。
“行了,快別打了,你們兩個大白天在路上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樣子,不嫌丟人嗎?”
周軍氣的直頭疼,一手扯著一個人想把打的難舍難分的兩個人拉開,怒道:“都住手!”
“都住手!”
兩道呵斥的聲音突然重合在一起。
白小芳和周軍聞一驚,下意識回頭去看,就瞧見白衛(wèi)國咳嗽著被王桂花扶著出來,身邊還跟著許如煙和賀連城。
周軍怔愣了下,急忙過去扶他:“白村長,你醒了?”
“你怎么過來了,快,快進屋去躺著……”
白衛(wèi)國搖了搖頭,伸手打斷他,蒼老渾厚的聲音,沙啞說道:“周大隊長,咱們今天事兒還沒辦完呢,繼續(xù)辦吧?!?
白衛(wèi)國說著沉默一瞬,倍感失望寒心的抬頭去看站在院外撕扯的兩人,沉默幾秒,然后重重嘆息一聲。
他現(xiàn)在心情意外的還挺平靜。
可能是哀莫大于心死,也可能是終于想明白認清現(xiàn)實——
反正,他再次看見白建軍,看見這個不孝順的親生兒子,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憤怒。
他現(xiàn)在就是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疲憊和無力,心累到極點,情緒出奇的平靜又淡漠,話都有些說不出來。
白衛(wèi)國靜默好一會兒,才重重敲了下手里的拐杖,虛弱無力的厲聲喊道。
“建軍,鳳霞,你們兩個都住手?!?
白建軍和徐鳳霞聞,下意識停下手里撕扯的動作,紛紛震驚的抬頭看向站在院門口的白衛(wèi)國。
大概他倆也沒想到白衛(wèi)國心臟病發(fā)作,被氣吐血還能醒的那么快。
白建軍陰沉下臉,憤恨的甩開徐鳳霞拉扯自己的手,眸底隱秘的劃過一抹失望與慶幸。
失望這個自己埋怨多年的偏心的爹沒死。
又慶幸生養(yǎng)自己的親爹還好沒有死。
兩種完全相反的復(fù)雜情緒糾纏交織到一起,竟讓他心里悶悶的,胸口跟壓住塊大石頭似的,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。
人心都是復(fù)雜的,不是非黑即白。
白建軍難得罕見的沉默下來,低著頭沒有說話。
倒是徐鳳霞,哭著喊著撲到白建軍身上,攥緊拳頭還想用力打他。
“姓白的,我這輩子就是活該倒霉,嫁給你這么一個只會沖媳婦兒撒火的窩囊廢!”
白衛(wèi)國冷冷睨向她,厲聲呵斥:“夠了,鳳霞,你少說兩句!”
“我過來,就只交代一件事兒,你們兩個都給我豎起耳朵聽好了!”
白衛(wèi)國用力拿拐杖敲了敲地面,又沉默半晌,才狠心下定決心,猛的沉下臉,斬釘截鐵的當眾宣布說道——
“老大,老大媳婦兒……”
“從今天開始,你們兩個和白家再無半點關(guān)系,白家的家產(chǎn)一分一毫都不會分給你們,房子的半點墻皮也不會給!”
“你們……你們兩個,從今天開始,都給我凈身出戶!”
白衛(wèi)國說著,稍稍喘息了下,才捂著胸口,臉色蒼白著繼續(xù)沉聲咬牙說道。
“至于我和建軍……我們兩個的父子關(guān)系,從今天開始也就徹底斷了!以后,我就當沒你這個不孝順的兒子?。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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