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水市第一看守所,監(jiān)控中心。
空調(diào)風(fēng)口呼呼地吹著冷風(fēng),幾排顯示屏閃爍著幽藍的光,將林楠和呂曉橫的臉映得慘白。
墻上的電子鐘跳到了2130。
“咔嚓。”
呂曉橫煩躁地捏扁了手里的空礦泉水瓶,狠狠扔進垃圾桶。
“媽的,這老東西是屬烏龜?shù)膯???
他捂著胸口,那里斷掉的肋骨因為長時間的久坐,又開始隱隱作痛。
從中午一點到現(xiàn)在,整整八個半小時!
兩人像兩尊雕塑一樣,死死盯著屏幕里的龔天明。
屏幕里,龔天明穿著黃馬甲,盤腿坐在大通鋪的角落里。
吃飯,發(fā)呆。
然后被管教訓(xùn)話,再發(fā)呆。
除了偶爾和幾個獄友因為搶占鋪位發(fā)生幾句口角,沒有任何異常。
沒有神秘人接觸,沒有傳遞紙條,甚至連個眼神交流都沒有。
一切正常得令人發(fā)指。
林楠沒說話,只是眉頭鎖得更緊了,指節(jié)有節(jié)奏地敲擊著桌面。
“不對勁?!?
“當(dāng)然不對勁!”呂曉橫壓低聲音,帶著一絲火氣。
“林少,咱們是不是想多了?那大人物再牛逼,這可是看守所!他還能飛進來不成?”
林楠搖了搖頭,目光依舊銳利:“要沉住氣!那個層級的人要么不動,動就是絕殺?!?
就在這時。
監(jiān)控畫面里的監(jiān)舍燈光驟然熄滅,只留下一盞昏暗的長明燈。
哨聲響起。
監(jiān)控里的龔天明打了個哈欠,慢吞吞地拉開被子,倒頭就睡。
這一覺睡下去,意味著今天徹底沒戲了。
“操!”
呂曉橫低罵一聲,一腳踹在桌腿上,“白忙活一場!走走走,餓死老子了,先去吃頓好的,明天再來!”
林楠眼中的精光終于黯淡下去,長時間的高度緊繃讓他也感到一陣疲憊。
他揉了揉太陽穴,長嘆一口氣:“走吧。”
兩人起身,見值班的管教笑吟吟的跑過來,于是微微點頭算作回應(yīng),然后推門而出。
走廊里空蕩蕩的,腳步聲在回蕩。
電梯門緩緩打開,兩人走了進去,林楠按下了負二層的按鈕。
隨著電梯下行,失重感襲來。
“林少,我說真的?!?
呂曉橫靠在轎廂壁上,眼里閃過一絲狠戾,“咱們這么守株待兔太被動了,我爸肯定有路子能安排人進去,不如直接在里面……”
他比了一個槍的手勢,“我就不信拿槍頂著那姓龔的腦門,他還能不說!”
“也省的我們一直苦等了,不然對方一天沒有現(xiàn)身,我們就一直蹲守下去?”
“愚蠢!”
林楠冷冷地吐出兩個字,看著電梯顯示屏上不斷跳動的紅色數(shù)字。
“現(xiàn)在這個時侯,龔天明就是個火藥桶,誰碰誰死!那個大人物既然敢在這個節(jié)骨眼上動手,說明他已經(jīng)讓好了萬全的準(zhǔn)備。我們現(xiàn)在貿(mào)然接觸龔天明,只會把自已暴露在那個人的槍口下。”
“?!?
負二層到了。
電梯門向兩側(cè)滑開,一股地下停車場特有的潮濕霉味撲面而來。
這里燈光昏暗,大片的陰影籠罩著停放整齊的車輛。
兩人走出電梯,腳步聲在空曠的地下室里顯得格外清晰。
“那你說怎么辦?”呂曉橫一邊走一邊抱怨。
“那個大人物說不定也在暗處盯著呢!要知道,我們每靠近龔天明一步,危險也會增加一分!”
林楠正說著,腳步卻猛地一頓。
他被自已的話驚醒到了!
他的身l瞬間僵硬,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。
“怎么了?”呂曉橫走出兩步才發(fā)現(xiàn)林楠沒跟上,疑惑地回頭。
林楠的瞳孔在劇烈收縮,一種前所未有的寒意從全身的毛孔里浸入。
他想到了一個問題!
一個足以致命的問題!
“曉橫……”林楠的聲音有些發(fā)顫,平日里的從容蕩然無存。
“那個大人物……為什么要殺龔天明?”
“廢話,滅口啊!”呂曉橫不解。
“如果是滅口,龔天明被抓的第一天,他在警車上就該死了!甚至在長水市郊的那個廢棄工廠,他就該死了!”
林楠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,語速極快,“那位大人物既然能將一位元帥的痕跡抹除,換讓弄死一個龔天明,那不是簡單的要命!”
“但他沒有!”
“龔天明活到了現(xiàn)在,活到了看守所里,活到了……我們在監(jiān)控里看到他!”
呂曉橫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分析弄得發(fā)毛:“林少,你到底想說什么?”
林楠猛地轉(zhuǎn)頭,死死盯著呂曉橫,臉色慘白如紙。
“有沒有一種可能……”
“龔天明,他根本不是人人想要揭開的底牌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