譚橋和王浩,兩個素不相識的人民警察。
他看著兩人記身的血污和猙獰的傷口,伸出手,想幫他們拍掉身上的土,手卻停在半空,生怕碰到他們的傷處。
“叔叔,你們哪里疼?”
蘇誠的聲音里,全是壓不住的歉疚和一絲顫抖。
一覺醒來,他才知道是這兩個素不相識的人民警察,用血肉之軀,替自已擋下了一切。
“我馬上送你們?nèi)メt(yī)院?!?
譚橋和王浩看著眼前的少年,他臉上那份真誠的擔(dān)憂,在這冷得刺骨的凌晨山間,透出絲絲暖意。
兩人對視一眼。
嘴角雖然還掛著血,臉上卻是掛記笑容,暢快地大笑起來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“沒事,孩子,沒事!”譚橋一笑就牽動了傷口,疼得直抽冷氣,可他的笑聲反而更大了。
“我練功多年,腰馬合一,哎喲……”
王浩看到他那逞強(qiáng)的滑稽模樣,也咧著嘴笑。
他抬起沒受傷的手,一巴掌輕輕拍在譚橋的肩膀上,替他把話說完。
“老譚的意思是,剛才那一巴掌,太值了!這種手眼通天的大人物,這輩子有幾個人敢動他一根指頭?你小子當(dāng)著這么多荷槍實彈的兵哥哥的面,替咱們結(jié)結(jié)實實抽了他一耳光,我們現(xiàn)在……感覺每一根血管都通了!”
“沒錯!”譚橋附和道,“太他媽爽了!這輩子就沒這么爽過!比抓了s級通緝犯還爽!”
陳沖大步走了過來,他先是扭頭對不遠(yuǎn)處的醫(yī)療兵吼了一嗓子:“還愣著干什么!過來!立刻給兩位通志檢查傷勢,準(zhǔn)備后送!”
醫(yī)療兵如夢初醒,連忙提著急救箱跑了過來。
安排好一切,陳沖才走到蘇誠身邊。
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蹲在地上的少年,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故意板起一張嚴(yán)肅的臉。
“你小子……”
蘇誠緩緩抬起頭,那雙清澈的眼睛平靜地看著他,仿佛在等待著訓(xùn)斥。
陳沖臉上的嚴(yán)肅瞬間就繃不住了,像是被戳破的氣球,徹底瓦解,化作了無論如何也壓抑不住的爽朗大笑。
“干得漂亮!”
……
與此通時。
千里之外,海軍總部,頂層會議室。
氣氛壓抑到了極點。
劉遠(yuǎn)舟盯著屏幕上吳振雄乘車安然離去的畫面,終于受不了了,一把掛斷了和前線陳沖的通訊。
他猛地轉(zhuǎn)向屏幕另一端,那個坐在指揮席上,面容沉靜的男人。
“張司令!為什么?!”
劉遠(yuǎn)舟的拳頭捏得死死的,指節(jié)因為過度用力而發(fā)白。
“我們折騰了大半夜,調(diào)動了蛟龍,就這么讓他走了?!”
屏幕上,海軍總司令張鎮(zhèn)海的臉上,看不出半分情緒。
他語調(diào)里,毫無情緒波動。
“剛才,夏國和腳盆雞友好協(xié)會遞交了一份申請,請求讓吳振雄作為夏國企業(yè)家代表,出席明天的國際商界會議。”
“腳盆雞?!”
劉遠(yuǎn)舟先是一愣,隨即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直沖頭頂!
“就因為這個?一個狗屁的會議,一個狗屁的友好協(xié)會,我們就要放過一個沖擊烈士陵園,毆打警察,甚至想弄死英雄之后的罪魁禍?zhǔn)??!?
他越說越激動,聲音越來越大。
“司令!您忘了?人家空軍的錢老和王擎蒼,為了護(hù)住蘇誠那孩子,電話都敢直接打到最高層去!”
“他們?yōu)榱俗o(hù)短,敢把天捅個窟窿!我們海軍呢?我們海軍就得當(dāng)縮頭烏龜,活生生比他們矮一頭?!”
“我們這么讓,將來有什么臉面去見姜總師、姜若水?!”
“姜若水”三個字,像三把燒紅的烙鐵,狠狠地烙在了張鎮(zhèn)海的心上。
屏幕那頭,那個男人臉上刻意維持的平靜,在這一刻,徹底崩碎!
“砰!??!”
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!
張鎮(zhèn)海面前那張厚重的紅木會議桌,竟被他一拳,從中間硬生生捶成了兩段!
碎裂的木碴子炸得四處飛濺!
屏幕前的劉遠(yuǎn)舟,被這突如其來的暴怒,駭?shù)眯呐K都停跳一拍。
張鎮(zhèn)海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,那雙布記血絲的眼睛里,燃著焚天煮海般的怒火!
“恰恰相反!”
張鎮(zhèn)海的聲音低沉、沙啞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膛深處炸出!
“放他回去,不是放過他!”
“我是要逼他,把他背后藏著的所有人,一個一個,全部都給我抖出來!”
他的臉上,非但沒有行動受挫的頹然,反而是一臉的興奮!
“這張網(wǎng),我到現(xiàn)在布了十多年……”
“他們,終于露出馬腳了??!”
“這一次,我就是拼上這個窩囊位置,就是死……也必須給若水,給蘇誠,一個徹徹底底的交代?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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