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慶地方檢察廳,因燈火管制而被貼起來的窗內透出一絲光亮,為偵辦特大貪污案,檢察官們正在徹夜辦公。
現役陸軍上將,中央監(jiān)察委員陳子錕來訪,被工作人員請了進來,負責辦理此案的檢察官站在高高的臺階上迎接他,一身黑色呢質中山裝一絲不茍,威嚴無比,配上冷峻的面孔,一看就知道是個難打交道的角色。
“陳將軍漏夜前來,不知道有何貴干啊。”檢察官問道。
陳子錕針鋒相對地問道:“貴廳抓了我的人,難道我就不能來探視,再說我是遺屬撫恤委員會的主任委員,有什么事情沖我來好了?!?
檢察官陰惻惻地笑了:“陳將軍是爽快人,倒省了我們許多麻煩,我叫李華廷,是負責本案的檢察官,素聞陳將軍大名,今日得見,名不虛傳,幸會,幸會?!?
兩人握手,李華廷的手蒼白冰冷,如同僵尸。
陳子錕提出要見劉婷,李華廷沒有拒絕,叫來一個下屬安排道:“帶陳將軍去羈押室?!?
下屬遲疑道:“按規(guī)定不可以帶槍械進入羈押室?!?
李華廷道:“這是規(guī)定,不好意思了陳將軍。”
陳子錕道:“是規(guī)定那就得遵守。”說著拿出配槍連同槍套一起交給了工作人員,這才進入羈押室。
檢察廳羈押室是個陰冷無比的小房間,打開房門,就看到劉婷帶著手銬蜷縮在角落里,屋里只有一張木質的長椅,外面狂風怒號,雪花紛飛,室內滴水成冰,環(huán)境極其惡劣。
“把手銬打開。”陳子錕淡淡道。
“按規(guī)定……”
“我叫你把手銬打開?!?
“是?!?
工作人員打開了手銬,悄然退走。
陳子錕扶起劉婷,什么話沒說,先把她攬在懷里,劉婷瘦多了,日夜操勞讓她心神疲憊,骨瘦如柴,唯有一雙眼睛依然晶亮。
“別擔心我,每一筆賬目都清清楚楚,無懈可擊,他們抓我,是要對付你,千萬不要上當?!眲㈡玫吐暤馈?
陳子錕點點頭:“我懂?!?
劉婷道:“你不明白,這些都是圈套,他們故意把我關在這里,就是想逼你發(fā)飆,如果我沒猜錯的話,他們安排的記者就在附近,你的一切出格行為都會在明天的報紙上出現,所以,不要發(fā)脾氣,也不要試圖行賄?!?
陳子錕道:“難道我能坐視不管?!?
劉婷道:“他們的伎倆也就是這些了,只要你能沉得住氣,咱們就能逢兇化吉,沒事,我不冷,平時忙得很,難得清閑下來,正好借這個機會休息休息腦子?!?
陳子錕道:“我沉得住氣,今晚我不走了,在這兒陪你?!?
過了五分鐘,工作人員來催促陳子錕離開,得知他要留在羈押室,急忙報告檢察官,不一會,李華廷來到羈押室,作不安狀:“陳將軍,您這是做什么,這不是讓我們?yōu)殡y么?!?
陳子錕道:“我是主任委員,如果真有貪污行為,我難辭其咎,不如留在這兒把話說清楚再走?!?
李華廷陰惻惻的笑了:“陳將軍如果真要留下,我倒是不反對,可是你們不能在一個房間?!?
“為什么。”
“哼哼,陳將軍自己明白,同案犯在一起是會串供的,當然不是說你們,只是說一般情況是這樣?!崩钊A廷瞇起眼睛,笑里藏刀。
陳子錕覺得頭發(fā)都要豎起來了,劉婷不辭勞苦,為烈士遺屬傷兵家屬奔波忙碌,整個人瘦了兩圈,說她貪污公款,簡直就是顛倒黑白,貪污公款的人不是沒有,一個個都高居廟堂,檢察廳不去抓那些大魚,卻淪為權貴的幫兇向無辜者下手,實在令他忍無可忍。
但他還是忍住了,道:“好吧,你們另找一間牢房給我?!?
李華廷道:“來人,幫陳將軍安排一間屋子。”
陳子錕將大衣脫下披在劉婷身上,道:“不用怕,世間自有公道,等事情水落石出之際,我叫那些宵小之輩生不如死。”
說罷冷冷看了李華廷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