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乘機去前線看看?!标愖渝K道。
洋人飛行員皮爾斯霍克正在省城妓院里睡娘們,昏昏沉沉就被陳子錕提了出去,說要去前線偵查,皮爾斯?jié)M嘴牢騷,一臉的不情愿,帶著陳子錕在寒冬臘月的黎明起飛,直奔前線而去。
北風凜冽,氣流湍急,寇蒂斯飛機在空中晃來晃去,皮爾斯樂在其中,不時回頭幸災樂禍的看看陳子錕。
陳子錕若無其事,還拍著機艙催促道:“快飛快飛,我很懷疑你是不是美國陸軍航空隊的人!”
皮爾斯大聲道:“為什么?”疾風吹拂著他頸間的白色綢子圍巾,風鏡下是黑色眼罩,看起來既瀟灑又邪惡。
“因為你開起飛機來就像個娘們?!标愖渝K說道。
皮爾斯臉一沉,猛拉方向桿,飛機翻了一個跟頭,向前疾飛而去。
戰(zhàn)線已經迫近了省城,隱約能看到蓋龍泉的第三師構筑的防線,這幫土匪出身的大兵根本不會打正經仗,所謂防線就是趴在凍得堅硬的田埂邊,連條戰(zhàn)壕都不舍得挖,而且只有一條防線,沒有縱深可,一沖就散。
陳子錕來的及時,正好奉軍發(fā)起進攻,上百名騎兵蜂擁而來,哥薩克戴著皮帽子,揮舞著雪亮的恰希克軍刀,嗷嗷怪叫向前疾馳,沖在最前面的一排騎兵居然手持三米長的長矛。
騎兵連后面緊跟著的是步兵,長到腳踝的灰色軍大衣,羊毛帽子,清一色的莫辛納甘水連珠步槍,刺刀老長,寒光閃閃,他們不跑動,而是邁著堅定地步伐一步步往前走,嘴里噴著熱氣,如同一列列小火車。
江東軍的機槍打響了,步槍也稀稀拉拉響了起來,騎兵連的馬蹄敲打著凍土,發(fā)出敲鼓般的聲音,望著一片片打旋的馬刀,第三師的士兵們扭頭就跑,軍官也不阻攔,他們跑的比士兵還快些。
雙方都發(fā)現(xiàn)了天上的飛機,但是沒人在乎,地上的敵人比天上的大鳥要重要的多。
“朝那些俄國佬射擊。”陳子錕下令道。
“不,閣下,我是飛行員,不是雇傭軍?!逼査购軋詻Q的拒絕了。
“五百美元!”陳子錕道。
“將軍,看來你不了解我?!?
“一千美元!”
“長官,我不想為了金錢出賣靈魂……”
“一千五百美元,不能再多了,你不愿意干就辭退你!”陳子錕咬牙切齒。
皮爾斯一按操縱桿,飛機俯沖下去,機頭上安裝的七點六二毫米劉易斯機關槍怒吼起來,在地上掀起一串煙塵,頓時人喊馬嘶,十幾個騎兵倒在地上,不少哥薩克摘下馬槍朝飛機射擊,但子彈根本追不上來。
飛機繞了一個圈再度飛返,超低空掠過地面,機關槍怒吼,雖然打死的人不多,但是造成的心理震撼是巨大的。
地面陣地上,蓋龍泉揮舞著盒子炮大喊:“弟兄們別怕,天上那個鐵鳥是咱們的,今兒都幫襯一把,咱們不能讓老毛子小瞧了,跟我沖?。 闭f罷翻身上馬,護兵吭哧吭哧抬了一柄青龍偃月刀來,蓋大王腳尖一挑,長刀在手,一夾馬腹,帶頭沖了出去。
潰逃的士兵們見師長如此奮勇當先,膽子又拾了起來,紛紛返身殺回來,此時炮兵也發(fā)威了,一發(fā)發(fā)75炮彈落在俄國佬的前進路線上,炸的他們人仰馬翻。
戰(zhàn)場形勢的逆轉往往就在一息之間,蓋龍泉的第三師本來就不是普通軍閥部隊能比擬的,土匪打起仗來更能豁得出去,老毛子仗的不就是不怕死么,老子比你還不怕死。
蓋龍泉一馬當先,迎面碰上拿長矛的哥薩克騎兵,他閃身避過長矛的刺殺,大喝一聲,青龍偃月刀落處,哥薩克被斬為兩段。
就算是茹毛飲血的哥薩克見沒見過這么狠的角色,本來他們也只是拿錢賣命的雇傭兵而已,打順風仗還行,一遇到強有力的抵抗就抓瞎了,后面幾個騎兵撥馬就走,步兵們見前面黑壓壓上千個中國兵挺著刺刀殺過來,膽戰(zhàn)心驚,掉頭就走,這回不再是不緊不慢的步子了,而是狂奔。
陳子錕長出了一口氣,拍拍皮爾斯的飛行帽:“回去吧。”
飛返省城,汽油已經基本耗盡,陳子錕驅車回城,連發(fā)命令,務必將這支老毛子部隊圍殲,吃掉張宗昌的精銳部隊,讓他心疼一把。
兩小時后,前線傳來戰(zhàn)報,已經將奉軍包圍在鐵路線上,敵軍倚仗鐵甲車負隅頑抗,一時半會倒也攻不下來。另外押了幾個俄國俘虜過來,其中一個還是軍官。
陳子錕決定提審俘虜,當那個老毛子垂頭喪氣走過來的時候,他不禁大吃一驚。
“二柜,你老人家怎么落到這步田地?”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