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伯銳花白的眉毛輕輕一挑,心里犯起了嘀咕。
想到江青河這次帶人過來,難道,與他這位師兄有關么?
鄭伯銳的視線不由再次投向趙光義,仔細審視起來。
方才初見時,一瞥之下只覺此人身形挺拔,氣息沉穩(wěn),是個不錯的苗子。
但此刻細細感知下,饒是鄭伯銳百載閱歷,見多識廣,也不禁驚詫起來。
此子體內氣血之雄-->>渾澎湃,簡直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!
如同蟄伏的火山,潛藏著毀滅性的力量。
其強橫程度,已經超出了尋常洗髓金身境強者的極限太多太多。
然而,矛盾之處在于:
武者修煉到金身極致,肉身幾乎不會再增強了。
唯有跨入先天,引天地靈氣入體,轉化為先天真氣。
再以真氣反哺肉身,方能實現生命層次的躍遷,使體魄進一步蛻變強化。
而趙光義體內蘊藏著如此磅礴駭人的氣血之力,他卻感應不到絲毫真氣波動的痕跡,這完全違背了常理。
除非
不煉真氣,只修肉身。
鄭伯銳想起了先前游歷時,曾見到過的某一個人。
他正了正神色,對著趙光義說道:
“小家伙,你走的難道是早已斷絕的巫修之路?”
江青河聽到鄭伯銳如此發(fā)問,心中先是一驚,隨即涌上一股喜意。
果然!鄭老不愧是鄭老。
僅僅是通過觀察和靈覺感應,就看出了師兄異于常人的根源所在!
而且還點出巫修二字,必然是對此道有所了解。
面對鄭伯銳的詢問,以及江青河投來的目光,趙光義緩緩點了點頭,沉聲道:
“鄭老慧眼如炬,晚輩機緣巧合下,確實覺醒了一絲巫族血脈?!?
接著他將如何覺醒血脈,以及昨日全力出拳后出現詭異崩碎感的詳細情況,盡數向鄭伯銳說了一遍,沒有任何遺漏。
鄭伯銳凝神靜聽,手指無意識地捻動著白須,極為專注。
足足過了半晌,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緩緩回過了神兒來,臉上滿是感慨與唏噓:
“真是沒想到啊,還能再次碰到一個走上巫修之道的人?!?
他眼神復雜,聲音帶著一絲滄桑:
“十數年前,我在滄州州城游歷,曾偶然遇到過一位與你情形極為相似之人?!?
鄭伯銳的目光變得悠遠起來,回憶道:
“那人也是一名巫修,一身氣血之強橫,還猶在你之上。我曾親眼目睹他僅憑肉身之力,徒手硬撼一位先天五品的劍道高手,分庭抗禮,不落一絲下風?!?
“那場面,至今想起來,仍然覺得不可思議!”
“巫族雖早已絕跡于天地間,但其稀薄的血脈,在少部分人身上,或多或少有一絲存留?!?
鄭伯銳嘆了口氣:
“只不過,對于那些體內潛藏著巫族血脈的人來說,絕大多數也根本達不到覺醒的門檻,終其一生,與常人無異?!?
“因此在這天下間,真正的巫修,可以說早已絕跡,比鳳毛麟角還要稀少。”
“而我當年所見的那位巫修”
他聲音低沉了幾分,帶著一絲惋惜:
“據他而,其自身的巫族血脈潛力,已然開發(fā)到了盡頭,前路已斷,再難有寸進了。人力有時而窮,血脈的桎梏,更是難以打破?!?
“所以,對于這世間的幾乎所有人來說,溝通煉化天地靈氣的正統(tǒng)修行之道,才是堂皇大道,是經過無數先賢驗證、相對穩(wěn)妥的登天之路?!?
鄭伯銳又將目光投向趙光義布滿裂紋的拳頭:
“你現在遇到的問題,與我當年所見的那位巫修,在初期力量迅猛增長時遇到的情況,頗有幾分相似,這是血脈本源與肉身強度不匹配的征兆?!?
他沉聲道:
“我若猜測不差,你的肉身根基,無法承受當前血脈覺醒的全部力量,一直這樣下去,恐會止步于此?!?
隨著鄭伯銳的論斷,屋內陷入短暫的沉默。
空氣,似乎都要凝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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