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口不大,僅容一人彎腰通過。
他用頭燈朝里面照了一圈,里面很干燥,一眼就能望到頭,除了地上的一些枯葉和碎石,沒有任何野獸棲息的痕跡。
這無疑是眼下最好的選擇了。
他小心翼翼地將顧芮放下來,讓她靠著山壁坐下。
然后,他蹲下身,借著光,仔細檢查了一下她的腳踝。
那里的腫脹似乎比在山頂時更厲害了些。
強烈的懊惱襲來。
他坐在地上聲音里充滿了挫敗。
“對不起?!?
“都是我根本沒聽到你喊我,只顧著自己埋頭亂跑,才會跑了這么遠,跟所有人都走散了。”他抬起頭,總是銳利自信的眼睛,此刻卻黯淡無光,寫滿了歉疚,“還連累你跟我一起,被困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?!?
他以為,迎來的會是顧芮毫不留情的嘲諷或怒罵。
畢竟,這一路走來,她懟他已經(jīng)成了家常便飯。
然而,出乎他意料的是,顧芮這次卻并沒有罵他。
她蒼白的臉上沒什么表情,眼神卻很平靜。
“那種情況下,你的反應(yīng)是求生本能,換了任何人都會那么做?!?
“能最快地帶著我脫離蜂群的攻擊范圍,才是最明智的選擇。你做得沒錯。”
她目光投向洞外濃重的霧氣,眉宇間染上了憂慮。
“我現(xiàn)在只希望……羅森他們都沒事,沒有人被馬蜂蜇到。不然,我作為這次探險活動的發(fā)起人,會有不可推卸的連帶責(zé)任?!?
聽到她還在擔(dān)心別人,祝賀楠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。
他脫口而出:“你別擔(dān)心!不管有沒有人受傷,出去以后,所有的事情,我都幫你處理好?!?
這話一出口,顧芮反而突然笑了。
目光落在他滿是劃痕的手臂上,帶著揶揄。
“你看你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,能處理什么?”
一句話,讓祝賀楠剛剛建立起來的豪情壯志瞬間卡了殼。
他看了看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,也忍不住自嘲地勾了勾嘴角。
是啊,現(xiàn)在的他,不過是一個迷失在深山里的倒霉蛋罷了。
他索性坐到了顧芮的身邊,與她并肩靠著冰冷的山壁。
“行,我現(xiàn)在什么也處理不了?!彼P(guān)掉了頭燈,整個山洞瞬間陷入黑暗,只有洞口透進一點微弱的的天光。
“現(xiàn)在太黑了,霧也大,什么都做不了?!彼穆曇粼诤诎抵酗@得格外低沉,“你先休息,我守著。說不定明天早上霧散了,我們就能找到回去的路,或者遇到大家了?!?
顧芮沒有反駁。
她的精神和身體,都已經(jīng)到達了極限。
黑暗中,她能清晰地聽到身邊男人沉穩(wěn)的呼吸聲,感覺到他身體傳來的溫?zé)帷?
很奇怪。
明明這個男人在她眼里,各種不靠譜。
可是在這絕境之中,他那句簡單的我守著,卻給了她強烈的安全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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