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硯的目光越過桌案,看到不遠處高臺之上,學(xué)政柳睿依舊端坐,威嚴的目光掃過全場
方才詩成剎那,柳睿似乎有所感應(yīng),目光曾極其短暫地在他這個方向停留了一瞬,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,但隨即又恢復(fù)了古井無波。
顯然,師伯給的文寶效果極佳,連柳睿這等人物也未能完全看破虛實,只捕捉到一絲異樣的文氣波動,最終歸于平靜,并未深究。
也不知道自己師伯這位大儒送的吊墜是什么級別,竟然能夠壓下詩成時的天機
他收斂心神,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桌案上。墨跡已干的答卷靜靜鋪展著,開始逐字逐句地檢查格式,字跡,內(nèi)容。
反復(fù)確認無誤后,蘇硯心中最后一點石頭落地。
他輕輕吁了口氣,將答卷在桌板上重新攤平。
接著,他的目光轉(zhuǎn)向號舍內(nèi)壁懸掛的一塊木質(zhì)號牌。
這號牌一面刻著醒目的“交卷”,另一面則刻著“如廁”
這是考生在考試期間呼喚巡邏吏員上廁所和提前交卷時所用
蘇硯抬手,穩(wěn)穩(wěn)地將號牌翻至刻有“交卷”二字的那一面,掛在了號舍門口最顯眼的位置。
木牌懸掛的動靜引起周圍幾名考生的注意,當看到第一排正中的那個號舍面前出現(xiàn)一名身著學(xué)宮吏員服飾、面容嚴肅的文吏和兩名手持水火棍、神情警惕的衙役
許多人眼中瞬間充滿了驚愕——開考才多久?這就寫完了?還是放棄了?
尤其是蘇硯身后不遠處的號舍,那里端坐的,正是云安縣的案首,那位出身河?xùn)|李家的李姓學(xué)子。
這位李案首此刻正眉頭緊鎖,額角布滿細密的汗珠
考題“絕境詩”的兇險意境如同一座大山壓在他心頭,讓他心神緊繃。
只覺得腦海中一片混沌,思緒紛亂如麻,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切入破局的靈感。
他下意識地抬手,用袖口再次擦拭著額頭的汗水,整個人處于焦躁的情緒
他無意間抬起頭,目光掃過前方號舍
當看到蘇硯號舍上空由考場文氣自然凝聚的“交卷”二字時
他整個人猛地一愣,瞳孔瞬間收縮!
“交卷?!他……他交卷了?!”
李案首心中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,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開考才多久?連半個時辰都未必有吧?
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前面號舍里坐著的正是慶安縣的案首蘇硯,他竟然就寫完了?
震驚過后,一股強烈的懷疑和難以置信瞬間涌上心頭。
“怎么可能這么快?!”李案首心中狂呼。他自己還卡在立意構(gòu)思上毫無頭緒,連第一句都沒寫出來
他仔細感知著蘇硯號舍周圍,試圖捕捉到一絲文氣波動或異象誕生的痕跡
然而,他什么也沒感受到。
蘇硯的號舍周圍一片平靜沒有任何文氣波動,更別說達府鳴州時該有的光柱或異象了。
“果然如此……”李案首緊繃的心弦莫名地一松,隨即一股輕蔑情緒油然而生。
他先前在考場門口就曾斷,這蘇硯所謂的“神童”之名和案首含金量值得推敲,不過是靠著背景關(guān)系罷了。
如今眼前這一幕,不正印證了他的猜測嗎?
“毫無文氣波動,異象全無……這算什么戰(zhàn)詩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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