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躺在床上,盛安同徐瑾年說起她與宋萬鈞之間的交易,將宋氏面臨的困境和她面臨的風(fēng)險一一說明。
    徐瑾年清楚盛安不是喜歡冒險的性子,直覺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:“安安想借這件事交好宋氏和安南侯府世子,是不是有其它考量?”
    盛安的指尖在男人的眉眼間劃動,心里的那根刺又浮現(xiàn)出來:
    “若是我的廚藝僥幸讓安南侯府世子活下去,有朝一日我們遇到無法解決的大麻煩,指不定會求到他的頭上?!?
    風(fēng)險往往伴隨機遇,富貴險中求就是這個道理。
    她要的不是富貴,是保命符。
    安南侯府世子,興許就是這道保命符。
    前世她的悲劇,爺奶的悲劇,招娣和大奎的悲劇,她絕對不要經(jīng)歷。
    如今只能積蓄一切所能積蓄的力量,以應(yīng)對三年后的死劫。
    徐瑾年感受到盛安的不安,眉頭不自覺皺起:“安安有事情瞞著我?還是與姓柳的女人有關(guān)?”
    盛安簡直怕了他的直覺,一把捂住他的嘴:
    “瞎說什么呢,我這是未雨綢繆,未雨綢繆懂不懂?反正我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了宋萬均,你的意見不重要,我做不到而無信。”
    徐瑾年拉開自家媳婦的手,深邃的眸子緊緊看著她:“兩次了。”
    盛安不明所以:“什么兩次?”
    徐瑾年幽幽道:“算上今晚,安安隱瞞了為夫兩次。”
    盛安突然心虛,翻身背對著他:“你一個大男人,別這樣胡攪蠻纏好不好?”
    被媳婦倒打一耙,徐瑾年十分無奈,翻過她的身子面對自己:“安安不想說,為夫也不問,只是為夫不希望有第三次?!?
    盛安在心里算了算,不太確定道:“應(yīng)該沒有了?!?
    她隱瞞的兩次,都與前世的悲劇有關(guān),說起來還是同一件事。
    而且等時機一到,她會對這個男人說清楚,這根本不算隱瞞。
    想到這里,盛安變得理直氣壯:“你好好念書,不要胡思亂想,萬一想多了你考不上進士做不了官,我哪來的夫貴妻榮?”
    徐瑾年被她說的沒有脾氣,只得伸出長臂將人整個抱在懷里:“你總有千萬套說辭來堵我?!?
    盛安不承認:“哪有你說的這么夸張,而且我能堵住你的嘴,說明你心里是認可的,既然認可了,就不要嘰嘰歪歪?!?
    徐瑾年立即閉嘴。
    盛安見狀不滿意,伸手揉捏他的臉頰肉:“給我笑一個,笑一個表示你沒有生氣,這樣我才能安心睡覺?!?
    徐瑾年:“……”
    原來安安如此在意他的情緒。
    如此一番自我安慰,徐瑾年捧住盛安的臉落下細細密密的吻:“為夫沒有生氣?!?
    盛安享受男人的親吻,嘴巴忙中偷空的拍馬屁:“你最好啦~”
    徐瑾年輕笑,愈發(fā)擁緊她。
    宋萬鈞的動作很快,短短三天時間,盛園隔壁的院子易主。
    這件事情,并未引起多少人的關(guān)注,只有盛安知道,這座比盛園略小的院子,即將迎來安南侯府世子。
    金陵宋家。
    知春院里,丫鬟婆子們個個屏息凝神,走路輕手輕腳不敢發(fā)出一絲聲音,唯恐驚動主屋里那位病重的貴人。
    三個月前,這位常年在廣安府養(yǎng)病的貴人,突然拖著病體來到金陵宋家,入住那位姑奶奶待字閨中時居住的知春院。
    幾個月來,貴人足不出戶,病情卻越來越重,宮里的太醫(yī)來來呼呼換了幾波,貴人卻日漸虛弱,如今只能躺在床上。
    唉,都是命??!
    主屋的地龍燒得正旺,將冬日的寒意擋在外面。
    此時床上躺著一個面容慘白,瘦骨嶙峋的男子,正是安南侯府世子寧思涵。
    從昨晚到現(xiàn)在,寧思涵一天一夜粒米未進,僅喝下幾口清水。
    床邊立著兩位太醫(yī)正在小聲議論什么,他們是整個太醫(yī)院醫(yī)術(shù)最好的太醫(yī),這些年來奉太后娘娘之命,為寧思涵醫(yī)治病體。
    只是寧思涵身體孱弱,殘毒早已侵入五臟六腑,這些年一直未能徹底拔出,兩位太醫(yī)束手無策。
    如今守在床邊,不過是寧思涵時日無多,極有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,他們需日日記錄脈案,回京后如實向太后陳明。
    “唉,世子已昏睡多日,不知何時才會蘇醒?!?
    “昨日宮里帶來娘娘的口諭,問起世子的情況,可惜世子未能親耳聽見。”
    “安南侯府可曾派人前來?我記得上次來信來物還是三個月前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