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有煙雨樓這個前車之鑒,極樂樓可謂將自身位置藏匿的極好,若有人要想進入其中花銷或交易,唯有在特定時間和地點躺入棺材,再燃迷香、由鐵釘鋼網(wǎng)封棺,待到了地方,才會被人放出來。
如果極樂樓不主動暴露,那么要想找到其位置所在,無疑需要一個極其漫長的時間。
只是,誰讓偏偏出了莫問這個異類?
臨死前傳出的那些消息,莫問不僅將自己來歷,極樂樓與恒王謀劃盡數(shù)道出,連極樂樓位置也給一并揭露了。
再加上無論是莫問,還是飛羽劍宗都屢屢提到了松風觀,狗妖,十五年前的大妖……
哪怕極樂樓及時將松風觀傳承這個燙手山芋給拋了出去,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腥風血雨,依舊有不少紅了眼的江湖人士、門派死死盯著極樂樓的一舉一動。
只不過忌憚極樂樓的實力,他們沒敢直接沖殺進去,但時不時的試探,或潛入?yún)s時有發(fā)生。
為此,江潯在前往極樂樓時,也沒有招搖,而是在路上購置了套粗布麻衣、斗笠,又用布條將秋水劍細細纏好,連劍柄都沒放過。
沒辦法,他實在太顯眼了。
縱然江湖已經(jīng)亂成了一鍋粥,但終究還算是維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點。
倘若被人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這個能與九品宗師交鋒的高手也參與了進來,那么這僅存的微妙平衡點,勢必會被瞬息打破。
倒不是江潯不忍江湖更亂,死的人更多了。
他還沒有那么圣母。
主要是這樣會招惹來太多不必要的麻煩,與自己悄無聲息潛入搜尋是否有法術存在的初衷全然相悖。
于是本著低調行事的想法,江潯在抵達距極樂樓不遠的丹陽縣后,并沒有去選擇那些頗為出名、裝潢華貴的客棧,而是根據(jù)己身穿著打扮,挑了家不起眼的寒酸小店。
他才剛邁步跨入大堂,一股混雜著劣質酒氣、汗味、還有淡淡霉味與木頭腐朽的濁氣頓時撲面而來。
江潯微微蹙了下鼻尖,先天武者的感知力早已讓他對這個小店人員情況了然于胸。
大堂三個,后廚一個,樓上五個……除此外,便再也沒有其他人了。
其中是武者的,就大堂角落那個悶頭吃面的糙漢,他衣襟敞開,露出毛茸茸的胸膛,腳邊戳著一把裹著破布的厚重樸刀,后天七品的修為。樓上有兩道氣息雖稍強點,卻也分別在后天五品和六品,對他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。
“客官,打尖還是住店?”
大堂唯三的人,一個是賬房,一個小二。
他見有客到來,手中還提著一鼓囊囊包袱和一柄被纏起來的長劍時,當即一抖肩上灰白汗巾,滿臉堆笑快步迎了上來,目光尤為在那雙手上略停了下。
“住店,最便宜的廂房即可。”
江潯經(jīng)真氣微調的聲音有些沙啞,說話的同時,他從懷中摸出幾枚磨損嚴重的銅錢丟到小二伸出的手中。
‘娘的,走眼了?!?
‘是個剛出來闖蕩江湖的雛兒也就罷了,竟還是個窮鬼……’
‘白瞎了這細皮嫩肉的手?!?
因為斗笠遮面的緣故,小二看不見江潯容貌,卻通過手分辨出對方年紀應該不大,心頭不屑之際,態(tài)度也發(fā)生了極大轉變。
他掂了掂手頭銅錢,朝后堂方向一指。
“后院東頭第二間,床腳塌了一角,窗也有些漏風……湊合住吧,吃食須得自己出來點。熱水也是,一桶三文,概不講價?!?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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