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白芷,那些吃了陸府和王府‘好心糧’的百姓,情況如何了?”
白芷立刻上前,躬身回道:“回世子妃,從今兒下午開始,城東城西的醫(yī)館就人滿為患了。據(jù)我們的人打探,凡是吃了那批低價糧的,無一例外,都上吐下瀉,渾身無力。藥鋪里的巴豆和止瀉藥,都快賣斷貨了。”
沈青凰的唇角,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很好。把我們早就備好的藥材,分發(fā)給城中相熟的幾家醫(yī)館,讓他們平價出售。另外,再派人去‘臨江月’,讓云照月主把這件事……宣揚得人盡皆知?!?
“是!”白芷領命而去。
云珠有些不解:“小姐,我們直接揭穿他們用摻了巴豆的糧食毒害百姓,不是更好嗎?為何還要多此一舉?”
沈青凰端起茶盞,吹了吹浮沫,鳳眸幽深如潭:“直接揭穿,他們只會說是糧商品控不嚴,自罰三杯了事。我要的,是讓他們在最得意的時候,從云端跌入地獄。”
她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看看,所謂的“愛民如子”的陸將軍和王尚書,究竟是副什么嘴臉!
就在這時,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。
未幾,裴晏清的貼身侍衛(wèi)信步走了進來,神色凝重:“世子妃,世子請您去一趟書房,有要事相商?!?
沈青凰心中一凜。
裴晏清的書房,是國公府的禁地,若非天大的事,他從不輕易讓人踏足。
她不敢耽擱,立刻起身,跟著信步穿過回廊,來到那座僻靜的院落。
書房內,燭火通明。
裴晏清依舊是一身月白錦袍,斜倚在窗邊的軟榻上,手中把玩著一枚黑玉棋子。他的臉色比平日里更顯蒼白,襯著那雙深邃的桃花眼,竟有種妖異的美感。
“你來了?!彼麤]有抬頭,聲音清冷,聽不出情緒。
“世子深夜相召,所為何事?”沈青凰開門見山。
裴晏清終于抬眸看她,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:“陸寒琛,進宮了。”
短短四個字,讓沈青凰的瞳孔驟然一縮。
這個時辰,宮門早已落鎖。陸寒琛能進宮,必然是得了陛下的特許,所奏之事,也定是驚天動地的大事!
“他想做什么?”沈青凰立刻冷靜下來,腦中飛速運轉。
裴晏清將手中的棋子輕輕落在棋盤上,發(fā)出“嗒”的一聲脆響,打破了室內的寂靜。
“他想讓我死?!彼Z氣平淡,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,“巴豆糧的事,只是個幌子,用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。他真正的殺招,在朝堂之上?!?
他頓了頓,抬眼看著沈青凰,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:“他彈劾我,私吞軍鹽,意圖謀反?!?
“什么?!”饒是沈青凰心硬如鐵,聽到這八個字,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。
這罪名,太大了!
大到足以讓整個國公府,滿門抄斬!
“證據(jù)呢?”她強迫自己鎮(zhèn)定下來。
“自然是‘人贓并獲’?!迸彡糖遢p描淡寫道,“他動用了軍中關系,截下了一批運往北境的軍鹽,此刻,那批鹽應該就藏在他自家的糧倉里。而那封指證我的‘密信’,想必也已經(jīng)呈到了御前?!?
沈青凰的心,一點點沉了下去。
好一招釜底抽薪,栽贓陷害!陸寒琛,你當真狠毒!
“所以,現(xiàn)在……”
她話未說完,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,火光沖天,金鐵交鳴之聲由遠及近,迅速包圍了整個清暉苑。
信步臉色大變,沖了進來:“世子,世子妃,不好了!是錦衣衛(wèi)!他們奉了圣旨,要來……要來搜查國公府!”
話音剛落,書房的門便被“砰”的一聲,從外面粗暴地踹開!
一群身著飛魚服、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(wèi)如狼似虎地涌了-進來,為首的指揮使面容冷峻,手持圣旨,聲音不帶一絲感情。
“奉天承運,皇帝詔曰:國公府世子裴晏清,涉嫌私吞軍鹽,罔顧邊防,罪證確鑿。著錦衣衛(wèi)即刻查抄國公府,搜繳贓物,相關人等,一并押入天牢,聽候發(fā)落!欽此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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