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玉姝非要搶,那就讓給她好了。
陸寒琛那樣薄情寡義的男人,還有那三個最終視她如仇敵的白眼狼孩子……
她這輩子本來也不想要了!
至于國公府……沒有子嗣又如何?過繼一個又并非難事。
等那病弱世子一死,她樂得做個清閑富貴的寡婦。
何必再去經(jīng)歷生產(chǎn)劇痛、身材走樣、渾身惡紋遍布的折磨?
沈玉姝的眼底一喜。
她一點不意外沈青凰的妥協(xié)。
誰讓她沒有重生,不知道陸寒琛將來會多有本事呢!
至于什么國公府的病癆鬼寡婦,誰愛當(dāng)誰當(dāng)去!
這輩子,她會像上輩子的沈青凰一樣,成為尊榮無限的將軍夫人!
享盡榮華富貴!
眼看沈青凰要跨過門檻,沈玉姝便忍不住用尖酸的語調(diào)提醒道:“姐姐,嫁給世子后,你可得加把勁,早日生下子嗣,才能站穩(wěn)腳跟呀。畢竟國公府……全都盼著世子能早日傳宗接代呢?!?
沈青凰的腳步未停,只是淺淺勾唇道:“是呢,妹妹提醒的是,我一定……好好把握。”
“姝兒,你到底要做什么?”
比起沈玉姝的喜不自勝,孟氏則一臉焦急,等沈青凰離開,就立刻拉住沈玉姝道:“那陸寒琛不過一介武夫,你怎么能自毀前程!”
沈玉姝嬌俏的臉上卻涌現(xiàn)出一抹勝券在握的得意:“娘,你信我!那個陸寒琛絕非池中之物!他將來一定會出人頭地,比國公府顯赫百倍!女兒絕不會看錯!”
她已經(jīng)迫不及待想要嫁給陸寒琛,開始將軍夫人的無限榮光了。
孟氏打心眼里不信,可事已至此,也不得不著手準(zhǔn)備兩姐妹的婚事。
婢女嬤嬤們進(jìn)進(jìn)出出,一派忙碌景象。
偏僻角落的簡陋下人房里,陸寒琛正躺在硬板床上,劍眉緊蹙,眼里全是冷漠與死寂。
他聽聞沈家決定將那位名聲有污的真千金嫁給他,心中滿是抗拒與不甘。
他根本不想娶這樣一個麻煩。
直到外面丫鬟婆子們的議論聲隱約傳來:
“嘖嘖,真是沒想到,最后竟是金枝玉葉的二小姐嫁給那個武夫……”
“是啊,那個腌臜的大小姐倒是因禍得福,要去國公府享福了……”
陸寒琛猛的一怔,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。
他要娶的……不是那個真千金沈青凰?
而是那位容貌嬌美、備受侯爺夫人寵愛的養(yǎng)女沈玉姝?
……
婚事既定,天色未亮,兩頂喜轎便一先一后停在了沈府門前。
附近的百姓皆來看熱鬧,沈傅安和孟夫人都在門外相送。
沈青凰靜默地由丫鬟扶著,走向?qū)儆谧约旱哪琼敻鼮槿A貴的喜轎,耳邊傳來沈玉姝嬌羞難掩喜色的聲音:“父親,母親,你們放心,女兒一定會幸福的!絕不會讓沈家蒙羞!”
沈青凰蓋頭下的唇角,不由彎起一絲冰冷的嘲弄。
以為重來一世,搶先嫁給了陸寒琛,就能改變命運?
簡直可笑。
那蝕骨的寒冷、嘔心瀝血的付出、錐心的背叛……
她都讓給她了。
“起轎!”
喜婆一聲高喝,沈家門口的兩道喜轎起駕,一東一西,各奔前程。
國公府門前張燈結(jié)彩,賓客盈門,喧鬧聲中卻透著一絲難以喻的微妙,涌動著許多不懷好意的審視。
前些日子,沈家嫡女與武夫有染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。
雖然最后宣稱偷情的是養(yǎng)女。
可到底如何,大家心底都各有答案。
沈青凰的喜轎落地,轎簾掀開,攙扶她的卻不是預(yù)想中的新郎官,而是一個眼神閃爍、面露難色的年輕丫鬟。
“世子妃,”丫鬟的聲音細(xì)若蚊蚋,帶著怯意,“請、請隨奴婢來。”
沈青凰的眉頭微蹙,心中已明了幾分。
她的這位婆婆,國公夫人,是個面團(tuán)似的人,沒什么主見,自從丈夫去世后,被府中其他幾房的妯娌拿捏。
前世沈玉姝嫁過來后沒少受那幾位嬸母的刁難,婆婆別說護(hù)著,反而被旁人三兩語就說得轉(zhuǎn)了向,甚至幫著數(shù)落兒媳。
果然,一路行至喜堂,雖紅氈鋪地,喜字高懸,但氣氛卻并不熱烈。
堂上主位空著,國公夫人并未端坐其上,只有幾位衣著華麗、珠翠滿頭的婦人站在一旁,臉上掛著虛假的笑意,眼神里卻滿是輕蔑和等著看好戲的促狹。
其中一位,正是府中掌著中饋的二房夫人王氏,她扭著腰肢上前,用帕子掩著嘴,聲音尖細(xì):“哎喲,新娘子可算是來了。不過嘛……真是不巧,我們世子爺身子骨弱,今日實在起不來身,拜堂這禮數(shù),怕是……”
她故意頓了頓,旁邊另一位三房夫人李氏立刻接腔,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:“是啊,總不能耽誤了吉時。按咱們老家的規(guī)矩,若新郎不便,由公雞替代也是可以的。喏,我們特意選了只精神抖擻的大公雞,最是吉祥如意,就讓它代世子爺拜堂吧!”
話音剛落,一個婆子抱著一只綁著紅綢的大公雞走上前來。
那公雞似乎受了驚,撲棱著翅膀,發(fā)出咯咯的叫聲,引得堂內(nèi)一些賓客發(fā)出壓抑的嗤笑聲。
這是極大的羞辱!
與公雞拜堂,意味著新娘子不配與真人成禮,與牲畜無異。
若沈青凰今日忍了,她這輩子別說在國公府,連在京城都抬不起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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