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砰,砰?!?
一時間,洛陽北郊的山野之間,到處都是凌亂的火槍爆鳴聲。
這是大明都督周世顯封神的一戰(zhàn),他只憑手中兩萬團練弱兵,加上六千標營精騎,奇跡一般的以少勝多。
他憑借步,騎加起來不到三萬的兵馬,硬生生將多鐸麾下十萬重兵集團,打了個傷亡過半!
只短短一個下午,多鐸率領的近十萬清軍傷亡過半,徹底崩潰了,不到三萬的明軍硬生生將山地伏擊戰(zhàn)打成了。
一場追殲戰(zhàn)!
戰(zhàn)爭從來不是一串數(shù)字,或者兵力對比那么簡單的!
而是天時,地利,人和。
清軍作為外來者,一路打的順風順水,完全忽略了洛陽一帶險要的地形,直到吃了敗仗,狼狽潰退之時。
才感受到了水土不服。
多鐸,譚泰兩人這時候才知道為何中原王朝歷史上,歷朝歷代都將洛陽作為皇城的備選之一。
這洛陽雖是一塊盆地,可四面環(huán)山。
一座堅城居中,四周圍被熊耳山,嵩山,外方山,氓山,周山,這些大大小小的山脈所包圍。
這些山脈南北縱橫,東西交錯,又形成了荊棘叢生的丘陵,山谷,河流,形成了一道道險關。
可以說無處不險,到處都是岔路。
如今正是盛夏時節(jié),山中好似一個大蒸籠,掉隊或是迷路的清軍水土不服,在瘧疾,高溫折磨下沒了兇悍。
魂斷中原。
而洛陽團練的鐵腳板,在這片山林間健步如飛,仗著對地形的熟悉,抄近路,設伏。
壯觀還很離奇的一幕發(fā)生了。
全線出擊的洛陽鄉(xiāng)兵,對潰敗中的正黃旗殘部,展開了一場圍追堵截。
好些洛陽團練仗著熟悉地形,抄近路,在山谷中爬上爬下的繞了過去……還埋伏在了清軍敗退的必經(jīng)之路上。
又是一頓暴揍,痛毆。
一時間清軍徹底被打蒙了,只感覺前后左右都是人,到處都是飛來的銃子,走到哪里都挨揍。
還剩下兩萬多的正黃旗殘部,被打的暈頭轉向。
洛陽團練在這片土生土長的土地上,撒了歡,宣示著誰才是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,這里的主人只有一個。
便是世世代代都生于此,長于此的中原人!
白天倒是還好,清軍騎兵還能找到出山的路,可一到了晚上簡直成了瞎子,寸步難行。
夜幕下,月朗星稀。
“砰,砰?!?
洛陽子弟以村,鎮(zhèn)為作戰(zhàn)單位,手持洛陽造,背著一褡褳的定裝火藥化身成了夜貓子。
兩萬多團練兵完全不顧自身的疲憊,充分發(fā)揚了痛打落水狗的精神,在微弱的明月輝光照耀下,對清軍殘部展開了大規(guī)模的追殺。
“砰,砰?!?
月色下清軍騎兵奪路而逃,毫無還手之力。
“滴答,滴答。”
周世顯牽著馬,帶著標營在山野間漫步,如今已進入八月間,這山中的天氣越發(fā)悶熱。
熱的人喘不過氣。
可愉悅的心情沖淡了不適,大家伙都是人,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,什么樣的不適都感受不到了。
四周圍到處都是成群結隊的洛陽團練,老實巴交的中原農(nóng)民化身為一只只捕獵的夜梟。
而清軍的尸體沿著狹窄的山路鋪開,蔓延著……
死狀千奇百怪。
打了敗仗是這樣的,屋漏偏逢連夜雨。
相反,在大捷,戰(zhàn)功,重賞的刺激下,讓中原子弟埋藏在心中的血性被徹底激發(fā)了出來,好似巖漿一般噴涌而出。
洛陽鄉(xiāng)兵,士氣正盛。
“報?!?
前頭來報,說是找到了一個清軍大官。
“哦?”
周世顯興沖沖道:“走,去瞅瞅。”
前方不遠處一棵白楊樹下,坐著一個清軍將領,身上的明黃色甲胄,腰刀,背后的騎弓都完好無損。
好似睡著了一般。
其實早已經(jīng)沒了鼻息。
“還真是個大官?!?
周世顯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,與參謀軍官們圍著這清軍悍將指點了一番,這官兒可不小呢。
此人帽盔上的避雷針這么長,還是紅頂子。
當然這不叫避雷針,這叫盔槍。
明軍騎兵早年間也有盔槍,可是明軍的盔槍很短,本來是騎兵落馬后的防身利器。
這種避雷針似的盔槍是清軍的獨創(chuàng)。
清軍的盔槍用來彰顯身份的,盔槍越長,顏色也越鮮艷的身份也就越高,所以最后搞成了避雷針。
“這得是個固山額真了?!?
一個親兵上前,在死去的清軍將領腰間掏出了一塊牙牌。
“大人,是譚泰?!?
周世顯點了點頭,是他呀,正黃旗固山額真,這可是個猛人,當年遼東松錦大戰(zhàn)他還是個小小的佐領。
領著一個牛錄區(qū)區(qū)四百騎,硬生生斷了十三萬大明邊軍的退路,深得攝政王多爾袞的信任。
可就這么死了。
譚泰在敗退中得了瘧疾,中暑死了,死的如此憋屈。
厭惡的揮了揮手,周世顯森然道:“埋了吧?!?
他瞇起眼睛望著前方,幽深的密林山野之間,既然找到了正黃旗固山額真譚泰的尸體,那么豫親王多鐸……
應該就在前面不遠。
“追!”
一聲令下部隊加緊追擊。
果然越往前追,搜剿出來的清軍官階越高,而清軍的抵抗也漸漸激烈了起來,什么佐領,參領,巴牙喇兵越來越多。
兇悍的旗兵,好似一頭頭困獸在拼死頑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