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倒沒這么夸張,不過山里冷是肯定的?!背跞宀恢浪f這些做什么,回屋取了件披風(fēng),給他搭上。
“聽說,山上冬天的時候燒炭,沒熱炕,在屋里燒炭取暖,有一天晚上,門窗都關(guān)嚴實了,瑾寧和齊媽媽睡在里頭,都暈過去了,差點丟了性命……”他又笑著說。
初三叔聽得難受死了。
陳國公看著院子里凋落的花木,道:“我們國公府,暖和,每到冬天,厚厚的棉襖皮子衣裳裹了一層又一層的,陳梁柱和陳瑾瑞兩人屋里都有火墻,有暖炕,冬天的衣裳棉被,只有多余沒有不夠的,出入都做暖轎,去哪里都有暖手爐子,若下雪了,他們在外頭打雪仗,回來定能喝上滾燙的姜湯驅(qū)寒?!?
初三叔怔怔地看著他,他這些話聽著人心里哇涼哇涼,又絲絲地抽痛。
陳國公忽然轉(zhuǎn)過身來,又是沖他一笑,“但是,唯有她,才是我的女兒,才是這國公府的千金啊,我沒護過她一日,我十六年來,只護著另外兩個不是我親生的孩子,讓他們溫飽富足,讓他們無憂無慮,為他們籌謀未來,而我的女兒在很遠很遠的青州,在那冰封一片的瑤亭山上,你說,十年前今日這樣的冬天,她在做什么?十一年前的冬天,她在做什么?那我不知道的十四年間,她在做什么?”
“不要說了,說得我這心里怪難受的!”初三叔哽聲道。
陳國公卻又是一笑,“但是,縱然這般,你看她今日,多出息,多出息??!”
他這笑,滿足,卻又悲涼。
默默地站著,任由寒風(fēng)吹襲,頭上,肩膀上,落了點點白雪。
良久,他轉(zhuǎn)過有些凍僵了的身子,道:“我這身子,只怕再不能為朝廷效力了,我上個折子,你拿去給李大人,讓他幫我送抵御前!”
“什么折子?”初三叔問道。
“辭官!”陳國公慢慢地走回去,腳步蹣跚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