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選秀近在眼前,時間已經(jīng)不大夠了,但錢女官依然應下。
    她心中明白,沈霜云參加選秀,只是未來嫁給謙貝勒之后,她需要依仗的,最最重要的,就是跟兄弟們保持好關系。
    將規(guī)矩練到天下第一,刻進骨子里,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。
    鎮(zhèn)國公府的存在,裴家兄弟對她的感情,才是她立足的根本。
    也是裴貴妃需要的。
    尤其是裴寂之,他是世子,是下一任鎮(zhèn)國公,自然格外重要。
    錢女官從善如流。
    沈霜云就跟著裴寂之出了鎮(zhèn)國公府,坐上馬車,一路來到槐花胡同的二進小院。
    黃氏乳母被關在后院里。
    小院里里外外,也都有裴寂之的心腹重重把守。
    這幫人瞧見自家主子帶著大姑娘過來,倒還都挺驚訝的。
    他們雖然不知道院里關的那老太太是誰,做了什么事,但自家主子對那人的慎重,他們確實看的真真切切。
    能在這院子里守著的,都最少在主子身邊服侍了十年。
    算是心腹里的心腹了。
    于是,面對大姑娘,這幫人的態(tài)度也是謹慎了不少,恭恭敬敬的開門,把人迎進來,個個都彎下腰,稱呼請安。
    “屬下見過世子。”
    “見過大姑娘?!?
    裴寂之面無表情,極為冷酷的揮揮手,仿佛鎮(zhèn)定自若。
    但是從沈霜云的角度,能清楚看到她微顫的喉結。
    還是緊張??!
    她抿了抿唇,心里也多少有點忐忑,溫聲免了心腹們的禮。
    她轉頭看向裴寂之,“大哥哥,咱們進去吧?!?
    “我陪著你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裴寂之僵硬的點了點頭。
    沈霜云便上前,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,深吸口氣,抬腳走進后院。
    裴寂之自然跟著。
    侍衛(wèi)們打開房門。
    沈霜云邁進門檻,又示意侍衛(wèi)把門窗關好,這才側頭去看,就見略顯昏暗的房間中,寬大的太師椅里,做著一個又瘦又小,頭發(fā)花白的老人。
    她穿著一件細棉布的青灰色褂子,略略有些發(fā)舊,卻洗的很干凈,身下是同樣顏色的半裙,有些稀疏的半白花發(fā),用一根木制的簪子束在頭頂。
    她面色有些憔悴,眼尾布滿愁苦的皺紋,顴骨極高,臉頰凹陷,面容顯得有幾分嚴厲。
    她的眼睛耷拉著,眼球渾濁,帶著幾分呆滯,塌腰塌肩的坐在太師椅里,聽見門口的聲音,她動作遲緩的抬起頭。
    目光直視沈霜云和裴寂之。
    臉上露出恐懼和哀求的樣子。
    裴寂之抓她入京,是簡單直白的抓,幾個孔武有力,膀大腰圓的侍衛(wèi),監(jiān)視了人家老太太好幾個月,人家提著筐子去買菜時,找了個背人的胡同,捂上迷藥,四馬倒攢蹄的就捆走了。
    沒容得老太太問一句話,他們就一路北上,翻山越嶺,跋山涉水,把老太太捆到京城,塞進這小院里,一日三餐供應著。
    但,無論老太太怎么哀求?怎么詢問?都沒有一個人搭理她。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