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的午后,日頭正毒,將屋頂?shù)臍堁┱盏没窝邸?
張小月正在炕上躺著休息,突然眉頭緊緊蹙起,額頭上瞬間滲出一層細(xì)密的汗珠。
“媽……肚子……疼……”
這一聲呻吟,像是戰(zhàn)斗的號角。
江沐正在院子里劈柴,聽見動靜,手里的斧頭往墩子上一剁,轉(zhuǎn)身便沖進(jìn)屋里。
雖然前世是名醫(yī),可見著妻子這般模樣,心里仍是咯噔一下。
但他面上絲毫不亂,冷靜得像是在指揮一場手術(shù)。
“媽,燒水!多燒點(diǎn)!我去叫接生婆!”
到底是二胎,產(chǎn)程快得出奇。
等到江沐把村西頭的穩(wěn)婆接來,再通知了老丈人,屋里已經(jīng)是一盆盆血水往外端。
張峰蹲在院子角落里,吧嗒吧嗒抽著旱煙,手抖得連火柴都劃不著。
小平安被江沐護(hù)在懷里,小丫頭嚇壞了,聽著屋里媽媽壓抑的痛呼聲,小手死死抓著江沐的衣角,眼淚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。
“哇——”
一聲響亮的啼哭劃破了午后的寧靜。
穩(wěn)婆那破鑼嗓子隨即響了起來,透著喜慶。
“生了!生了!是個(gè)帶把兒的!母子平安!”
這一嗓子,讓院子里凝固的空氣瞬間活泛起來。
張峰把煙袋鍋?zhàn)油咨弦豢?,漏出笑容?
屋內(nèi)收拾停當(dāng),穩(wěn)婆招呼了一聲。
“江醫(yī)生,進(jìn)來吧!”
江沐深吸一口氣,抱起小平安,掀開厚重的門簾。
屋內(nèi)熱氣騰騰,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。
張小月虛弱地躺在炕上,頭發(fā)濕漉漉地貼在臉頰上,臉色蒼白,卻掛著柔光。
小平安一見這場面,那忍了半天的眼淚終于決堤而出,立刻哭了出來,掙扎著撲向炕沿。
“媽媽!媽媽疼!嗚嗚嗚……”
孩子哪里懂得生育之喜,只看見媽媽流了那么多汗,出了那么多血。
這稚嫩的哭聲,聽得人心都要化了。
江沐眼眶微紅,大手輕輕拍著小平安的后背,柔聲安撫。
“平安不哭,媽媽這是給平安生弟弟呢,是累著了,睡一覺就好?!?
張小月勉強(qiáng)抬起手,摸了摸平安的小腦袋,虛弱地笑了笑。
“傻丫頭,媽不疼……”
江沐把平安抱到那襁褓跟前,指著里面那個(gè)紅通通、皺巴巴的小家伙。
“平安,看看,這是弟弟。”
小平安抽噎著,探出小腦袋瞅了一眼。
只一眼,那小眉頭就皺成了疙瘩,一臉嫌棄地往江沐懷里縮。
“丑……弟弟好丑,我不想要弟弟……”
這童無忌的話一出,屋里的緊張氣氛瞬間煙消云散。
張小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,眼神溫柔地看著那一雙兒女。
“傻閨女,弟弟長開就好看了,過幾天,就跟平安一樣漂亮了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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