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齊伯然不由冷哼一聲,似乎達(dá)到半步無雙境,又看到真正無雙境的希望之后,他無形之中都變得霸氣了幾分。
顯然齊伯然也想到了殷桐跟秦陽的關(guān)系,要說大夏鎮(zhèn)夜司高層之中,最討厭秦陽的人,恐怕非殷桐莫屬了。
事實上眼前這幾位雖然對葉天穹的話有些震驚,但他們早已經(jīng)被秦陽的天賦和心智所折服。
他們清楚地知道,假以時日,秦陽達(dá)到跟自己一樣的層次,應(yīng)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。
到了那個時候,他們未必就真能再進(jìn)一步,突破到無雙之境。
以秦陽的妖孽,只要跟他們處于同一水平線上的話,他們多半不會是這小子的對手。
從這一點來說,未來葉天穹若真的卸任,秦陽還真是最合適的接班人選。
“呵呵,你們也不要多想,現(xiàn)在說這個還為時尚早,我也就那么隨口一說罷了!”
見得場中氣氛有些怪異,葉天穹便是呵呵一笑,然后舉起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干,眼眸之中卻是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光芒。
一種隱晦的冒險因子在葉天穹的心底深處悄然升騰,而這些東西,以前的他都只能深埋心底。
作為大夏鎮(zhèn)夜司的首尊,也是大夏明面上唯一的無雙境強(qiáng)者,葉天穹就算有心想做一些事情,也會束手束腳。
因為大夏鎮(zhèn)夜司,包括整個大夏,都承受不起他這位首尊發(fā)生任何意外。
可是現(xiàn)在,葉天穹卻是從秦陽的身上,看到了一種希望,一種脫卻束縛的希望。
若是秦陽有一天真能徹底成長起來,從他的手中接過鎮(zhèn)夜司首尊的位置,那他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。
不過誠如葉天穹所,現(xiàn)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,至少也要等秦陽突破普通變異五境,達(dá)到無雙之境才有可能。
“來來來,喝酒喝酒!”
秦陽強(qiáng)壓下心中的那些異樣,連忙舉起酒環(huán)環(huán)敬了一圈,氣氛才再一次變得熱烈了起來。
有不少家族宗門之主陸續(xù)前來敬酒,包括剛才離開某桌的諸葛瑤華歧等人,此刻也排在了后邊,只是神色有些不太自然。
顯然他們是覺得自己跟孔文仲和張道丘劃清了界限之后,或許秦陽心中對自己的厭惡也會消減幾分。
自己態(tài)度做得再誠懇一點,主動前去敬杯酒的話,說不定就能化干戈為玉帛了。
只可惜這個時候的南越王,又沒了什么動靜,讓得一個個過來敬酒的家族宗門之主都是心生失望,卻半點不敢在臉上表現(xiàn)出來。
這再一次證明了南越王的出手,全憑她的心情。
只要她看誰順眼了,隨便一次出手指點,就能讓此人甚至此人的家族宗門,賺得盆滿缽滿。
某處桌上,穆青霜已經(jīng)重新回到了師父的身邊,看起來她有些欲又止,身后的那些金峨派門人弟子們,同樣是臉現(xiàn)火熱。
“師父,那位前輩傳給我的劍法,就叫金峨劍法!”
似乎是沉吟良久,穆青霜終于還是忍不住湊到師父耳邊小聲說了一句,看得出她眼眸之中閃爍著一抹糾結(jié)。
“哦?”
聽到“金峨劍法”這四個字,無稽師太不由眼前一亮,心頭不由自主地升騰起一抹火熱,下意識就想要問點什么。
但下一刻她卻忽然心有所感,待得她將視線轉(zhuǎn)到某處的時候,赫然是發(fā)現(xiàn)那個紅裙女子好像看了自己一眼。
可正當(dāng)無稽師太想要定神去看時,卻發(fā)現(xiàn)對方根本就沒有看自己,就好像剛才只是她的一種錯覺一般。
這讓得無稽師太心頭一凜,升騰起一絲不妙的感覺。
事實上到了玄境后期的這個境界,怎么可能出現(xiàn)錯覺呢?
“師父,我發(fā)現(xiàn)這門金峨劍法,跟我曾經(jīng)修習(xí)過的金峨劍法有很多共通之處,卻更加精妙絕倫,很可能就是咱們金峨派失傳多年的那套鎮(zhèn)派劍法!”
穆青霜卻全然沒有任何感應(yīng),她的口氣有些興奮,這話也沒有太多掩飾,讓得身后的金峨派弟子們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如今的古武界各門各派,都有失傳的心法絕技,所有人都知道若是能尋回這些完整傳承,宗門的整體實力必然大進(jìn)一步。
從金峨劍法這個名字之上,就能知道這一門劍法對金峨派有多么重大的意義。
只可惜以前的金峨劍法殘缺不全,雖經(jīng)近代幾位掌門花費心力想要補(bǔ)全,卻也不過勉強(qiáng)完整而已。
剛才穆青霜的突破已經(jīng)說明了一切,這門由南越王傳授的金峨劍法,就真有可能是金峨派失傳已久的鎮(zhèn)派之寶。
“師父,要不我現(xiàn)在就把這門劍法的口訣說給你聽吧!”
穆青霜說了這么多,自然就是為了這個目的。
她覺得金峨派的鎮(zhèn)派之寶,自己這個年輕弟子不能據(jù)為己有,還是應(yīng)該拿出來分享才對。
此一出,眾金峨派弟子都是喜形于色。
包括一些跟著過來的斗境長老,身形都激動得有些顫抖了起來。
他們也想像穆青霜一樣實力更進(jìn)一步,若是能借此成功突破到玄境,那就是一個意外之喜了。
“不可!”
然而下一刻無稽師太卻是沉喝出聲,然后又隱晦看了一眼那邊的紅裙女子,總覺得自己剛才可能不是錯覺。
這一道沉喝聲也讓所有人心頭一震,然后便是滿臉疑惑地看著這位自家掌門。
“青霜,你記住,沒有得到那位前輩的首肯,你絕不能將這套劍法隨意傳給任何人,包括為師,知道了嗎?”
無稽師太深吸了一口氣,看來作為一派之主,她對某些東西的謹(jǐn)慎,確實要比別人嚴(yán)密得多。
“可是師父,她……那位前輩也沒有說不能傳給別人???”
穆青霜卻顯得有些著急,沖口而出一句辯駁之,想來她尊師重道,覺得自己獨享如此精妙的劍法有些說不過去。
其他金峨派弟子都是點了點頭,心想只要那位前輩沒有明說,就算穆青霜將劍法外傳,應(yīng)該也不是什么大罪吧?
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法無禁止則無罪了!
“青霜啊,你還年輕,不知道江湖險惡,有些事情,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!”
無稽師太微微嘆了口氣,再次隱晦看了某處一眼,心中的擔(dān)憂終究還是蓋過了貪婪,沒有讓穆青霜做出那些可能會帶來后患之事。
無稽師太知道金峨派跟清玄宗和秦陽的關(guān)系其實并不算好,至少遠(yuǎn)遠(yuǎn)比不上杜家和宮家。
若真的在這種小事上得罪了秦陽,或者說那位前輩,那就得不償失了。
對于他們這些宗門來說,無功便是無過,沒必然為了一些小利而將自己陷入萬劫不復(fù)之地。
“是,我聽師父的!”
這一次穆青霜似乎將師父的話聽進(jìn)去了,雖然她的臉色依舊有些惆悵,卻也不再堅持,而且順著師父的目光看了某處一眼。
然而這一看之下,穆青霜便是心頭一凜。
因為她發(fā)現(xiàn)那個剛才傳授自己劍法的前輩,竟然剛好也在看著自己,臉上還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。
無稽師太自然也看到了南越王的目光,這一次她終于肯定不是錯覺,不由咯噔一下,心想這邊的對話終究還是被對方聽去了嗎?
就算無稽師太最后沒有接受劍法的傳授,但難保對方不會因為剛才穆青霜的話而心生厭惡,那可就大事不妙了。
“小丫頭,這一關(guān)算你通過了!”
在這有些嘈雜的氣氛之中,南越王的聲音突然響將起來,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。
這一看之下,只見南越王的目光正凝注在穆青霜的身上,就是不知道她口中說出來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?
“從現(xiàn)在開始,本王不再限制你將金峨劍法傳給任何人!”
而接下來南越王說出的這一句話,讓得諸多外人都是若有所思。
金峨派自無稽師太以下,則是盡皆大喜若狂。
“多謝前輩成全!”
無稽師太直接站起身來,朝著那邊的南越王深深鞠了一躬,而她的后背早已經(jīng)被冷汗打濕了一片。
到得現(xiàn)在,無稽師太才意識到,這竟然是那位前輩的又一重考驗,對方也一直都在關(guān)注著穆青霜和金峨派的表現(xiàn)呢。
如果穆青霜回到這邊之后,第一時間就將金峨劍法拿出來分享,而他們又厚顏無恥地接受的話,結(jié)果恐怕就大不一樣了。
可誠如剛才穆青霜所,對方又沒有刻意說這門劍法不能外傳。
既然沒說,那穆青霜把劍法傳給這些金峨派門人,或者說自己的師父,應(yīng)該不算是有錯吧?
這其實就是一個人之常情,說不定大多數(shù)人在不知不覺之中都會這樣做。
可無稽師太卻清楚地知道,如果穆青霜真的這樣做了,不僅會瞬間得罪那位前輩,更可能讓對方收回金峨劍法,讓整個金峨派都吃不了兜著走。
被嚇出一身冷汗的無稽師太,這一次算是真正見識了這些古怪強(qiáng)者不同于常人的心思。
你要按常理來推斷,說不定就要栽個大跟頭。
無稽師太此刻無比慶幸,還好自己守住了本心,沒有接受穆青霜的主動饋贈,要不然還不知道會是個什么結(jié)果呢。
這樣的一幕,也讓所有旁觀之人嘆為觀止,同時讓他們對那個紅裙女人的敬畏,再次提升了一個檔次。
別看剛才南越王表現(xiàn)出來的都是看心情傳授絕技,事實上這個女人絕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這么好說話。
一旦有人違背了她的意志,甚至下意識做出一些事情來的時候,說不定就會引來此女的厭惡,繼而發(fā)生一些自己不能承受之事。
金峨派的事情,也給先前獲得好處的家族宗門之主們提了個醒,心想在沒有得到那位首肯的情況下,有些東西還是不要隨便外傳了。
哪怕是自家門人弟子也不行!
“阿彌陀佛!”
就在這個時候,一聲莊嚴(yán)的佛號響將起來,然后一個老和尚便是緩緩走近,手上同樣端著一個酒杯,身后跟著一個小和尚。
“老衲也敬秦宗主一杯酒!”
當(dāng)眾人聽到圓覺方丈說出的這一句話時,臉色都變得有些古怪,心想出家人原來也喝酒的嗎?
想到這里的秦陽,下意識看了一眼跟在圓覺身旁的靜竹小和尚,腦海之中浮現(xiàn)出這個小和尚喝酒吃肉的那一幕。
“酒肉穿腸過,佛在心中坐!”
見得秦陽的目光看來,靜竹連忙雙手合十,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,讓得不少人都下意識笑了起來。
圓覺則是笑吟吟地看了靜竹一眼,就是這么一眼,就讓秦陽猜到了一個事實。
那就是這位嵩林寺方丈,肯定早就知道靜竹偷喝酒偷吃肉的事情,只是看破沒有說破而已。
同時也讓秦陽明白了一個道理,那就是真正的得道高僧,根本不需要所謂的清規(guī)戒律來約束。
就像孔文仲張道丘他們,哪一個在人前不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,表面上大義凜然,私底下干的都不是人事。
出家之人吃肉喝酒又算得了什么,只要他們行得正坐得端,不去隨便欺負(fù)人,不去干壞事,依舊是秦陽心中的有德高僧。
“和尚,何謂如來?”
然而就在秦陽舉起酒杯,要跟圓覺方丈碰杯之時,卻忽然聽到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,讓得他愕然回頭。
這話自然是南越王所,只是連秦陽都有些意外,南越王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開口出聲。
而且這個問題聽起來有些像打機(jī)鋒,難道這個三千年前的南越王,竟然連佛法都有所涉獵不成?
其他人的目光也轉(zhuǎn)到了南越王身上,包括圓覺師徒二人,他們第一時間就知道對方口中所說的“如來”是誰?
那可是佛門至高無上的神祗,是西方眾佛的信仰,也是佛門弟子信奉的佛祖。
只是自圓覺成為嵩林寺方丈之后,就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,沒想到現(xiàn)在卻是被一個女人問了出來。
南越王氣質(zhì)驚人容貌嬌艷,但在圓覺眼中不過是一副好看的皮囊罷了,在他眼中眾生平等,人類螻蟻并無區(qū)別。
“和尚,何謂如來?”
見得圓覺不說話,南越王便再次開口重復(fù)了一遍剛才的問題,這一下整個晚宴現(xiàn)場瞬間變得安靜了許多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那個嵩林寺的方丈,在想要知道一個答案的同時,心頭又不由自主地升騰起一絲火熱。
因為南越王的每一次主動開口,都會帶給對方一場天大的造化,那么這一次是不是輪到這個嵩林寺的方丈圓覺了呢?
不過另外一些人卻是若有所思,畢竟在他們的感應(yīng)之中,圓覺的內(nèi)氣修為,似乎還要比那個紅裙女子隱隱高上一線吧?
南越王現(xiàn)在才是玄境大圓滿的修為,但圓覺已經(jīng)多走出了半步,達(dá)到了半步虛境的層次。
如果南越王的手段,竟然對一個半步虛境強(qiáng)者都有效果的話,那可就真有點驚世駭俗了。
包括曾經(jīng)領(lǐng)略過真正虛境風(fēng)光的孔文仲,這個時候臉色也有些陰晴不定,在心中暗暗詛咒千萬不要是那個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結(jié)果。
“阿彌陀佛,如來者,即諸法如意,不生不滅,不垢不凈!”
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,圓覺深吸了一口氣,聽得他口中這些有些深奧難解的佛法術(shù)法,眾人都覺得高深莫測。
同時也讓很多人看了一眼南越王,心想這個女人竟然跟圓覺方丈討論佛法,這不是魯班門前耍大斧嗎?
眾所周知,在如今的古武界,甚至在整個地星,恐怕都沒有人比圓覺方丈的佛法更加精深了。
那個女人固然是精通各門各派的技藝,看起來神秘之極,但總不能連佛法一道都能在圓覺方丈之上吧?
“照本宣科,迂腐之極!”
然而就在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,南越王臉上卻是浮現(xiàn)出一抹冷笑,用八個字來回應(yīng)了剛才圓覺對于何謂如來的解釋。
在場這些古武門派當(dāng)中,其實并不僅僅只有嵩林寺一脈才是佛道,一些佛道宗門之主,在剛才都對圓覺的話深以為然。
因為這都是他們曾經(jīng)修習(xí)過的如來釋義,如果讓他們來回答南越王的那個問題,多半也是大同小異。
如來本就是佛家十大至高稱號之首,無論如何抬舉都不為過,那是佛門弟子心中的至高神,無人可以取代。
但這個時候南越王偏偏對這個回答極其不屑,甚至嘲諷為照本宣科迂腐之極。
如此當(dāng)眾羞辱一位佛門道德高僧,那可是大不敬。
當(dāng)此一刻,整個晚宴現(xiàn)場,顯得異常安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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