戟身,是他取不周山斷裂后遺落的殘石,混以地心深處孕育的地火赤金,再以海量功德之力日夜淬煉而成,堅不可摧,自帶鎮(zhèn)壓氣運之能。
戟刃,更是在此基礎上,融入了百粒歹毒無比的散魄紅沙。
一擊之下,既可破開肉身萬法,更能直沖神魂本源,歹毒異常。
本已是一件威能不俗的殺伐利器。
“似乎,還可以更強?!?
他伸出右手,五指張開。
嗡——!
一件布滿紫色雷紋的古老甲胄憑空浮現(xiàn),正是紫霄雷靈甲。
甲胄之上,一道道細密的紫色電弧噼啪作響,每一道電弧,都蘊含著足以讓太乙金仙都為之色變的毀滅氣息。
這些,都是他之前截取的部分恐怖劫雷,被雷靈甲煉化后的產(chǎn)物。
周玄屈指一彈。
“滋啦!”
一道僅有發(fā)絲粗細,卻凝練到極致的紫色神雷,被他從雷靈甲上強行剝離。
這縷神雷出現(xiàn)的剎那,整座星辰殿的溫度都仿佛驟降,一股源自萬物終結的毀滅真意彌漫開來。
周玄面不改色,神念化作無形的巨手,精準地擒住這縷躁動不安的毀滅之雷,而后,朝著那赤紅色的方天畫戟,猛地按了下去!
嗡鳴!
方天畫戟劇烈地顫抖起來,戟身內(nèi)部早已成型的禁制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。
功德的祥和之力,與劫雷的毀滅之力,天生便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極端。
“融!”
周玄磅礴的神念化為一座巨大的烘爐,強行將這兩種對立的力量糅合、壓縮,而后以一種無比霸道的方式,將其烙印進了畫戟最核心的禁制之中。
既為殺伐之器,便當有毀滅之能!
隨著這一縷毀滅神雷的融入,方天畫戟的威勢開始瘋狂暴漲。
赤紅的戟身上,一道道紫色的雷紋悄然蔓延,宛若神龍的血脈。
此刻,此寶已然脫胎換骨。
自帶功德護體,可削弱因果反噬。
攻擊之時,可引動散魄紅沙之力,侵蝕神魂。
關鍵時刻,更能爆發(fā)毀滅神雷,無論是用于攻敵,還是加持于身,都能極大提升金翅大鵬鳥的速度與爆發(fā)力。
此寶,雖只是極品后天功德靈寶。
但其蘊含的真實威能,已然足以和諸多后天至寶正面硬撼。
當畫戟的最后一絲顫動平息,光華內(nèi)斂,靜靜懸浮于空中時。
周玄的面前,已經(jīng)有了五件氣勢驚人的寶物。
每一件,都被他毫不吝嗇地灌入了功德之力,盡數(shù)提升到了極品后天功德靈寶的層次。
只是,代價同樣巨大。
周玄能清晰地感知到,那作為他力量源泉之一的四極功德池,原本金光璀璨的池水,此刻已經(jīng)變得黯淡稀薄,幾乎見底。
“罷了。”
周玄對此卻并無太多惋惜。
功德之力,用掉了,可以再利用四極功德池凝聚。
他輕輕一揮手,五件寶物,連通那方天畫戟,一起沒入他的袖中。
如今,他所綁定的那些目標,已經(jīng)隱隱有了抱團取暖的趨勢。
自己只需要在恰當?shù)臅r機,拋出一件寶物,便足以在他們心中掀起驚濤駭浪,讓他們更加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深不可測。
做完這一切。
外界的一切喧囂與謀劃,都仿佛潮水般退去。
周玄緩緩閉上了雙眼。
他的心神,沒有絲毫停頓,徑直沉入了那片浩瀚無垠的識海之中。
與那些賞賜給“綁定目標”的外物相比,他心中真正關心的,是另一件東西。
那張靜靜躺在識海深處,樸實無華,卻又散發(fā)著無盡玄奧氣息的法則感悟進階卡。
他早已做出決斷。
時空珠碎片在手,只要花費足夠的時間去參悟,時間法則的感悟遲早能夠水到渠成。
但空間不同。
他更想親眼見證,當一種法則的感悟被推升到極致,超越所謂的“大成”之后,究竟會展現(xiàn)出何等恐怖的景象。
于是,他的神念化作一只無形的手,觸碰向那張卡片。
宿主使用法則感悟進階卡!
恭喜宿主空間感悟已經(jīng)超越法則界限,跨入本源層次,當可掌控空間本源之力!
一瞬間,周玄感覺到整個世界都變了。
不是外界,而是他感知的世界。
一種難以喻的狂喜,并非源于情緒的波動,而是源于生命層次躍遷時,來自神魂最深處的戰(zhàn)栗與歡欣。
果然是本源之力!
那是凌駕于法則之上的,構成整個混沌宇宙最基礎、最核心力量!
轟!
這一瞬間,他“看”到了,一條長河。
一條由純粹的空間本源之力交織而成的浩瀚長河,在他的意志之下于現(xiàn)實與虛幻的夾縫中顯
長河之上,每一朵濺起的浪花,都倒映著億萬重疊空間的生滅。
每一顆微不足道的水滴,都仿佛是一個完整小世界的縮影。
周玄緩緩站起身。
只是向前,隨意地踏出了一步。
嗡——
他的身體沒有產(chǎn)生任何位移的體感,卻在一瞬間,融入了那條奔騰不息的空間長河。
一種前所未有的掌控感,充斥著他的每一個念頭。
他不再是一個需要“撕裂”空間或者“穿梭”空間的生靈。
他就是空間本身。
只要有空間之力流轉(zhuǎn)的地方,他便無處不在。
一個念頭。
他的身形便可出現(xiàn)在三界六道,任何一片被空間概念所覆蓋的區(qū)域。
天地間的一切力量,風火雷電,五行生克,在這條奔騰的本源長河面前,都顯得黯然失色,主動為它讓開道路。
此刻的周玄,甚至不需要任何形態(tài)的防御。
任何試圖觸及他真身的攻擊,無論是法寶神通,還是因果咒殺,都必須先擁有擊穿無盡次元、打碎層疊空間的能力。
否則,攻擊永遠只能抵達他“上一刻”所處的空間坐標,而他,早已在另一重空間之上。
“這……才是真正的本源之威!”
周玄的神魂忍不住發(fā)出一聲感慨。
而就在他沉浸于這無上玄妙的剎那。
他體內(nèi)的法力,因為這對于宇宙終極奧秘的感悟,開始不受控制地瘋狂攀升!
大羅金仙初期的修為,如同坐上了飛舟,一路高歌猛進。
很快,大羅金仙中期的境界壁障,清晰地呈現(xiàn)在他的感知之中。
在掌控了空間本源的周玄眼中,這道所謂的境界壁障,不過是一道相對穩(wěn)固、法則交織而成的空間屏障。
僅此而已。
這種感覺,無比玄妙。
他甚至生出一種明悟,只要他愿意,他可以直接以對空間本源的理解,將其從結構上“解開”。
周玄的心念,再次微微一動。
轟隆??!
無需他主動吐納,精純至極的先天靈氣,從億萬重他過去根本無法感知的空間之中,化作浩浩蕩蕩的洪流,瘋狂地朝著他的體內(nèi)倒灌而來!
咔嚓!
一聲清脆至極,宛若琉璃碎裂的聲音,在他的神魂之中急速響起。
那道堅不可摧的境界壁障之上,瞬間浮現(xiàn)出密密麻麻的裂痕。
下一刻。
轟然破碎!
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浩瀚的威勢,以周玄為中心,朝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去。
大羅金仙中期,成了!
嗡!
然而,不等周玄仔細體悟這破境之后的玄妙。
他體內(nèi)丹田深處,那一枚一直安安靜靜的“時空珠碎片”,毫無征兆地劇烈顫動起來。
一股強烈的渴望,從中傳遞而出。
仿佛在那奔騰不息的空間本源長河深處,有什么東西,正與它發(fā)生著致命的共鳴,吸引著它。
周玄當即一怔。
他立刻將心神沉入丹田,引動了那枚碎片。
咻!
時空珠碎片瞬間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,脫離他的身體,沒有絲毫停頓,一頭扎進了那條虛幻而真實的空間長河之中。
周玄心中大驚。
這可是系統(tǒng)獎勵的無上寶物碎片,絕不容有失!
他沒有絲毫猶豫,身形一晃,同樣沒入空間長河,神念死死鎖定那道流光,緊隨其后。
在空間長河中,沒有距離的概念。
不知穿梭了多少層空間。
許久,那道流光的速度猛地一緩,而后驟然停下。
周玄的身形隨之顯現(xiàn)。
他的目光,瞬間凝固。
只見流光的前方,那片空間的本源之中,正靜靜懸浮著另一片晶瑩剔透的碎片。
它的大小、形狀、質(zhì)地,乃至其上散發(fā)出的那股超越時空的古老威能,都與自己體內(nèi)的那一枚,一模一樣。
“竟然還有這等收獲?”
周玄萬萬沒有想到,自己只是為了突破境界,動用法則感悟進階卡,竟然能在這空間長河中,找到另一枚時空珠的碎片!
狂喜瞬間淹沒了他的心神。
他當即抬起手,朝著那枚散發(fā)著無盡玄奧的碎片,徑直抓了過去。
嗡!
就在周玄那只蘊含著空間本源偉力的大手,即將觸碰到那枚碎片的一剎那。
異變陡生!
那枚靜靜懸浮的碎片,竟毫無征兆地劇烈一顫,其晶瑩剔透的本體瞬間變得虛幻,仿佛要從當前的時間節(jié)點上徹底剝離,躍遷向未知的過去或未來!
周玄神念一凝,眸中迸射出洞穿萬古的神光。
這枚碎片,竟然還想逃!
他豈能眼睜睜看著這樁天大的機緣從指尖溜走?
周玄心念如電,一股同樣玄奧莫測的威能,以他為中心,驟然擴散。
系統(tǒng)獎勵的那一枚時空珠碎片,早已與他神魂相連,此刻在他的引動之下,其蘊含的時間偉力被催發(fā)到了極致。
時間,定格!
剎那之間,那奔騰不息的空間長河之中,那即將遁入時間亂流的碎片……所有的一切,都陷入了一種奇異狀態(tài)。
空間凝固,時間停滯。
就是現(xiàn)在!
周玄的手臂,在這一刻仿佛無視了任何規(guī)則的束縛,穿透了那層層疊疊、本不該被觸及的時空壁壘。
他的五指,精準無誤地鎖定了那枚陷入停滯狀態(tài)的新碎片,將其穩(wěn)穩(wěn)攥入掌心!
入手冰涼,卻又仿佛握住了一整條奔騰的時間長河,沉重得不可思議。
當周玄試圖收回手臂的瞬間,一股恐怖到極致的阻力,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。
那是整個空間本源長河,乃至時間法則的反噬!
似乎有某種至高的規(guī)則,在阻止他將不屬于這個“時空”的物品帶離。
然而,就在此時。
他手腕上,那枚屬于他自己的時空珠碎片,再次發(fā)出一聲清越的嗡鳴。
兩股同源而生的力量,隔著周玄的手掌,產(chǎn)生了無法喻的共鳴。
那股足以將大羅金仙都碾成齏粉的無上阻力,驟然一輕。
周玄的手臂再無任何阻礙,猛地收回!
嗡!嗡!
兩枚時空珠碎片被他托在掌心,同時劇烈地顫動起來,發(fā)出大道和鳴般的聲響。
它們彼此吸引,表面那古老而神秘的紋路同時亮起,化作無數(shù)金色的絲線,開始緩緩交織,流轉(zhuǎn),似乎要重新融為一體。
一股遠比之前任何一枚碎片單獨存在時,都要浩瀚磅礴無數(shù)倍的威勢,驟然暴漲。
與此同時。
周玄只感覺自己的神魂,仿佛被一道九天之上降下的神光醍醐灌頂。
無數(shù)關于時間法則的玄奧至理,化作浩瀚的信息洪流,沖刷著他的神魂本源。
他對于時間法則的感悟,正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瘋狂提升!
周玄的心神被巨大的驚喜所充斥。
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。
或許用不了多久,待這兩枚碎片初步融合,自己對時間法則的感悟,便能一舉突破瓶頸,真正踏入“大成”的層次!
屆時,自己的戰(zhàn)力,必將迎來恐怖的飛躍!
周玄的目光落在掌心。
他突然感覺到,這兩枚碎片的融合過程,遠比想象中要復雜和緩慢。
它們之間流轉(zhuǎn)的法則之力,深奧到了極致,每一次交織,都仿佛在演繹無上玄妙。
這絕非一朝一夕之功。
周玄沉吟片刻,便將這兩枚正在緩慢交融的碎片,小心翼翼地收回到了自己的識海之中,任由它們自行演化。
做完這一切,他不再停留。
身形輕輕一晃,便從那無比磅礴的空間長河中脫離,神念瞬間鎖定了方丈山的坐標。
下一刻,他的身影重新出現(xiàn)在了星辰殿之內(nèi)。
修為剛剛突破,又得了如此逆天的機緣,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沉淀和穩(wěn)固。
……
這個時候,在那花果之上,早已是另一番光景。
那些威嚴肅穆,銀甲锃亮的天兵天將們,此刻正被無數(shù)熱情好客的猴子猴孫們團團圍住。
成片的天兵,在各自將領半推半就的默許之下,紛紛放下了兵器,滿臉興奮又有些拘謹?shù)卦诨ü缴铣院绕饋怼?
反正他們的最高統(tǒng)帥,三壇海會大神哪吒,都已經(jīng)發(fā)話了。
連大神自己都在那邊跟那猴王稱兄道弟,喝得不亦樂乎,他們這些做小兵的若是不下來,豈不是太不給統(tǒng)帥面子了?
至于回到天庭之后會不會被玉帝責罰,此刻酒酣耳熱,誰還去想那些。
“這……這成何體統(tǒng)!三壇海會大神如此行事,回到天庭,恐怕要被御史官彈劾致死?。 ?
“要不,我等還是過去勸說一番?”
一小撮還保持著清醒的天將,憂心忡忡地聚在一起,看著這宛如凡間廟會般荒唐的一幕。
“都別想那些沒用的了!”
“出了任何事,本神將一力承擔!”
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,巨靈神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,蒲扇般的大手在自己那身神甲上拍得邦邦作響。
他臉上寫滿了“義薄云天”,心中卻在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。
反正這次的差事是徹底辦砸了。
回去之后,要是真有人彈劾哪吒,他正好可以站出來把所有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。
大不了,就是被削去神職,貶下凡間。
到時候,他就可以名正順地去投奔那位神秘莫測的“大老爺”了!
……
而此刻,在天庭凌霄寶殿。
金碧輝煌的寶殿之內(nèi),氣氛莊嚴肅穆,卻又透著一絲難以喻的沉悶。
玉皇大帝高坐龍椅之上,下方的文武仙卿分列兩班,皆在靜靜等待著下界大軍的信息。
然而。
他們就這么等啊等。
卻連一個回來報信的兵卒都沒有。
眾仙神開始交頭接耳,竊竊私語。
最終,還是太白金星出列,躬身道:“陛下,此事蹊蹺,不若宣千里眼、順風耳前來,觀望一番如何?”
“準奏?!?
玉帝威嚴的聲音響起。
很快,千里眼與順風耳被宣至殿前。
千里眼不敢怠慢,立刻運轉(zhuǎn)神通,雙目之中神光爆射,朝著下界花果山的方向望去。
下一刻,他的眉頭緊緊皺起。
他發(fā)現(xiàn),整個花果山,似乎被一片片耀眼的銀色光芒所覆蓋。
那是天兵神甲反射的光芒。
他再次凝聚目力,試圖穿透云霧,看得更加真切一些。
這一看,千里眼臉上的表情,瞬間凝固了。
他看到了什么?
那些銀光閃閃的天兵天將們……竟然都卸下了甲胄,成群地圍著一堆堆篝火,手里拿著酒壇果盤……
正在……大快朵頤?
“千里眼?”
太白金星試探性地喚了一聲。
沒有回應。
“千里眼!”
玉皇大帝的聲音沉了下去,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。
轟!
千里眼渾身一震,仿佛從一場光怪陸離的噩夢中驚醒,神光瞬間收斂,與同樣面色煞白的順風耳對視一眼,兩人連滾帶爬,不顧一切地朝著凌霄寶殿沖去。
“陛下!”
“出事了!”
兩人跌跌撞撞地沖回殿內(nèi),神光狼狽,直接跪倒在玉階之下,聲音里滿是無法遏制的顫抖與震驚。
整個凌霄寶殿的仙神,心臟都跟著他們的聲音猛地一跳。
能讓這兩位專司探查的仙神失態(tài)至此,下界必然是發(fā)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!
龍椅之上,玉皇大帝雙眸微闔,看不出喜怒,但指節(jié)輕輕敲擊扶手的動作卻驟然停止。
“慌慌張張,成何體統(tǒng)?”
“到底如何了,速速道來!”
一股無形的威壓,自九天之上垂落,籠罩了整座大殿。
“陛下!”
“三壇海會大神,率領大軍將那孫悟空一行人,安然無恙地送回到了花果山!”
“然后,他們在花果山……吃喝起來了……”
千里眼伏在地上,額頭冷汗涔涔,他甚至不敢抬頭去看玉帝的臉。
此一出,大殿內(nèi)先是一靜,隨即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議論聲。
“吃喝起來了?就這?”
一位身著武將官袍的神將皺起了眉頭,臉上寫滿了不解。
“三壇海會大神少年心性,給那妖猴一個下馬威,順便為九霄擎天巨靈戰(zhàn)神壯壯聲威,好一舉將妖猴震懾!”
“不錯!我天庭大神下界,那妖猴備下酒宴款待,難道不是理所應當嗎?”
“就是,這有何可慌張的?”
另一位文官模樣的仙卿撫了撫長須,輕笑出聲。
“這千里眼,這點小事,都這般沉不住氣?”
眾仙神大多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色。
在他們看來,這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。
哪家仙神下界辦公事,主人家不都得好生招待一番?
這是禮數(shù),也是天庭的臉面。
“哼!”
“這點小事,也值得爾等大驚小怪?”
玉帝的臉色也沉了下來,威嚴的目光掃向殿下跪著的千里眼,帶著明顯的不悅。
千里眼身軀一顫,他知道,若是不把話說清楚,恐怕自己今日就要落個辦事不力的罪名。
“陛下!”
“不是三壇海會大神一人!”
“是十萬天兵,是所有天將,盡數(shù)在花果山……吃喝起來了!”
他猛地一咬牙,將心一橫,再次開口,聲音都變了調(diào)。
先前還在竊竊私語、撫須輕笑的仙神們,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。
有仙官手中的玉圭“啪嗒”一聲掉在地上,發(fā)出清脆的碎裂聲,可此刻,卻無人在意。
整個大殿,落針可聞。
開什么玩笑!
那可是十萬大軍!是天庭征伐不臣的赫赫神威!不是去凡間趕集的鄉(xiāng)勇!
那妖猴的花果山,能有多少存糧?能釀多少猴兒酒?招待得過來十萬張嘴?
就算招待得過來,這算什么?
他們到底是奉了玉帝的法旨,下界去為天庭找回顏面的,還是組團去花果山打秋風的?
是天庭建立以來,聞所未聞的荒唐事!
御座之上,玉皇大帝的眼皮,控制不住地劇烈顫動了一下。
他那雙俯瞰三界的眼眸中,先是閃過一絲錯愕,隨即被一種深不見底的陰沉所取代。
哪吒這個小子的膽子,是越來越大了!
先是領著兵跟闡教的太乙真人叫板。
現(xiàn)在,更是帶著十萬天兵,在他那妖山之上擺開了宴席?
他要干什么?
帶著十萬天兵,與妖猴稱兄道弟……這是要帶著天庭的兵馬,自立為王嗎?!
“來人!”
冰冷刺骨的聲音,自御座上傳來,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與殺機。
“傳朕法旨,立刻將那哪吒給朕召回來!”
“朕要好好問問他,到底要干什么!”
不管怎樣,這件事已經(jīng)捅了出來,當著滿朝文武仙卿的面,他這個三界至尊,必須做出姿態(tài)。
法旨傳出,殿內(nèi)所有仙神噤若寒蟬,連呼吸都放到了最輕。
他們能感受到,玉帝是真的動了怒。
三壇海會大神這次,恐怕是要有大麻煩了。
就在此時,一個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。
“陛下息怒!”
只見班列之中,太白金星手持拂塵,緩步走出,對著玉帝深深一躬。
他面色從容,仿佛殿內(nèi)那足以將人神魂撕裂的緊張氣氛,對他沒有絲毫影響。
“三壇海會大神此舉,定是為了陛下著想,為天庭節(jié)省大軍開支,這才就地用些靈果充饑罷了!”
“老臣愿下界一行,去為陛下傳達旨意,宣三壇海會大神回朝復命?!?
太白金星主動接下了這個燙手的山芋。
聽到這話,玉帝眼中的怒火微微收斂了一絲,陰沉的臉色也緩和了些許。
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太白金星。
這個老臣,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候,遞上一個最合適的臺階。
如今,也只能如此,方可保全他這位玉皇大帝的最后一點顏面了。
而且……
玉帝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。
太白金星下界……這似乎,又和原本預想的計劃,有了那么一點點不謀而合的相似。
按計劃,確實該輪到太白金星下界,去行那詔安之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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