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綺太清楚了,以她大哥素來不動聲色的性子,若非籌謀周全、布好棋局,絕不可能這般突兀地尋來,那般吻上她。
他今日這般失態(tài),全然是受了刺激、失了往日的冷靜自持,才沖破了所有隱忍。
生生捅破了那層薄如蟬翼的窗戶紙。
她早便深知這世間的情愛博弈,但凡沾染男女之情,誰先主動挑明,誰先袒露渴求,誰先交出軟肋,誰便先落了下風(fēng)。
此刻,原先的一門之隔,成了一墻之隔。
墻外的聲響,甚至能傳遞得愈發(fā)清晰。
可即便墻內(nèi)的大哥真的聽見了,又能如何?
他會出來制止嗎?
又能以什么理由制止?
半炷香前,若在門內(nèi)激烈吻住她的人不是他,他或許還能堂而皇之地出面干預(yù)。
但如今,云燼塵不過是做了與他相同的事,弟弟的確逾矩,兄長的身份也已經(jīng)不再純粹,他又憑什么立場置喙?
甚至,大哥連一絲聲響都不能發(fā)出。
畢竟,他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也不想讓云燼塵知曉,方才在門內(nèi)的人,是他。
所以,哪怕大哥此刻聽著墻外的動靜,心中翻江倒海,也只能隱在月色里、藏在陰影中,無聲隱忍。
而她,的確在試探他的底線,一步一步,越發(fā)肆無忌憚。把他往絕境上逼。
如果大哥只是她的兄長,那他想如何便如何,她也可以永遠(yuǎn)在他面前扮演那個天真無邪、全然依賴他的妹妹。
可既然大哥已經(jīng)親手捅破了窗戶紙,不想只做她的兄長,而是要成為她的男人,那一切,便要另當(dāng)別論。
她能馴服大哥,大哥會甘愿低頭,那他們之間才有可能。
如果大哥做不到低頭,那她甚至不會再給大哥靠近她的機(jī)會。
而她大哥這樣的人,只要沒有真正觸及底線,只要他還能裝得下去,她就永遠(yuǎn)不可能真正馴服他。
要馴服一個人,越是習(xí)慣掌控全局、步步布局的人,就越要讓他眼睜睜看著一切脫離掌控,陷入他不可能再扭轉(zhuǎn)的局面。
越是冷靜自持、喜怒不形于色的人,就越要逼他失去自持,再也無法維持那份虛假的平靜。
越是善于偽裝完美、將真心藏得滴水不漏的人,就越要撕開他的假面,逼他暴露出最真實的本性。
越是驕傲到骨子里、淡漠睥睨從未低過頭的人,就越要親手碾碎他的驕傲,讓他不得不低頭。
將所有陰暗的、不堪的、從未展露的本性,全都擺到明面上,無所遁形。
先徹底打碎他的偽裝與自持,再強(qiáng)行重組——唯有讓這樣的人褪去所有光環(huán),露出最赤裸的模樣,才能真正將他攥在手心。
…
綿長而灼熱的一吻終了,云燼塵低著頭,骨節(jié)分明的手輕輕捧著云綺的臉,指腹眷戀地摩挲著她的下頜。
怎么辦?只要碰到姐姐,心底的欲念便如燎原之火,再也克制不住。
他不想與姐姐分開,只想就這樣吻著她,直到天荒地老,直到所有理智都被焚燒殆盡。
先前那個隱于屋內(nèi)陰影的男人,此刻應(yīng)該在墻內(nèi)吧。
他能聽到自已說的每一句話,對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