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他自已。
云硯洲彎下腰,伸手將她從被窩里抱了起來。
陡然離開溫暖的被窩,肌膚觸到微涼的空氣,云綺忍不住瑟縮了一下。她下意識地摟住兄長的脖頸,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。
他端坐在床邊,讓她像個孩童般,軟軟地趴在自已肩頭。一手攏著她的背,掌心熨帖著她單薄的脊背,一手扶著她的腰。
然后,他低頭拿起枕邊的中衣,替她穿衣服。
柔軟的衣料順著他的力道從她肩頭輕滑而下,又循著她纖細的手臂弧度緩緩套入,指腹偶爾擦過她細膩的肌膚。
云硯洲始終垂著眼眸,神色淡然如常,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。
中衣穿妥帖,他才抬手,理了理她鬢邊凌亂的碎發(fā)。聲音低沉淡淡,落在她的耳畔。
“其余的,洗漱綰發(fā)過后再穿。穿好后,我再讓人進來布早膳?!?
這話里的意思再明白不過——除了替她穿衣,大哥還要親自為她洗漱、綰發(fā)。甚至說不定,還要就這樣抱著她,喂她吃早膳。
說罷,他便直接抱著她起身。
云綺伏在他肩頭,臉頰貼著他的衣襟。整個人都像是被兄長的氣息密密匝匝地裹住,連一絲縫隙都透不進來。
雖然她不知道大哥是打算做什么,但有一點很明顯。
即使不戳破這層窗戶紙,大哥如今也不再遮掩,那份獨占的心思明晃晃地擺在臺面上,昭然若揭。
方才額頭那枚不加預告便落下的吻,直接表明昨日替她寬衣的平靜,此刻更是連穿衣、洗漱、綰發(fā)這些閨閣瑣碎事,都要親自抱著她去做。
倒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。
只是不知道,大哥這般不動聲色的平靜,究竟能維持多久。
可她向來不沉湎過往,也不為尚未發(fā)生的事煩憂。她只微微斂了斂睫,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此刻被人捧在掌心的妥帖。
橫豎有人心甘情愿地伺候著,她又何必去深究那些潛藏在溫和表象下的暗流涌動。
慶豐進屋時,抬眼看向餐桌,正撞見云硯洲將云綺抱在腿上。
碗盞就擱在手邊,他一手攬著她的腰,一手執(zhí)了銀匙,舀了半勺溫熱的燕窩粥,先湊到唇邊吹了吹,待熱氣散了些,才緩緩遞到她嘴邊。
少女神色懶散,像是被慣壞了的孩童,偏頭躲開,帶了點撒嬌似的不配合。他也不惱,極有耐心地順著她偏頭的弧度,手腕微微一轉,湯匙又追至她唇邊,聲音放得柔緩,低沉哄著:“乖,再吃一口?!?
喂粥的間隙,還替她攏了攏頰邊的發(fā)絲,動作熟稔得仿佛刻進了骨子里,竟讓人覺得,這樣親昵的相處模式,本就該是如此。
慶豐又是倒吸一口涼氣。
雖說府里上下都知道大少爺如今很寵大小姐,可大小姐畢竟已過了及笄的年紀,大少爺還這般將人抱在腿上喂飯,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?
心里這般想著,面上慶豐卻半個字也不敢說,甚至隱隱生出一個更大膽的念頭。大少爺與大小姐本就沒有半點血緣關系,明日二小姐的洗塵宴一過,連族譜上那點名義上的牽連,也要徹底除去了。
大少爺如今對大小姐的心思,該不會……
他這邊正怔忡著,云硯洲已然抬眸望過來,聲線平淡無波:“怎么了?”
慶豐心頭一跳,連忙躬身回話:“大少爺,明日就是二小姐的洗塵宴了,夫人得知您昨日帶大小姐來泡溫泉,似乎……有些惱怒,也不知您今日打算何時返程,因此特意派人來催,讓您早些回去。所以奴才來問問,您準備何時動身?”
云硯洲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,只拿起一旁的錦帕,淡淡地替懷里人擦拭唇邊沾著的那一點粥漬。
指腹觸及少女柔軟的唇角時,他的動作依舊輕緩,語氣里漫著不加掩飾,也無謂旁人窺見的縱容:“小紈喜歡這里嗎。喜歡的話,就再多待一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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