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提到王常琛,王焱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壓抑,片刻之后,他長出了口氣:“可是輝哥,這樣真的可以嗎?符合規(guī)矩嗎?”“廢話什么?!倍屋x:“呵呵”的笑了起來:“從頭到腳,全套手續(xù)我都做齊了,到時候完全可以公布于眾的。所以你壓根也不用費心這些。”罷,段輝靠直身體,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王焱:“更何況,我和海哥他們也都溝通過了,他們那邊也愿意幫忙。如此一來,可確保無論是從咱們自已或者對方那邊,都查不出任何問題!”
“什么?你和他們還溝通好了?”“那是自然啊?!倍屋x微微一笑:“不然的話我也不敢這么干啊?!绷T,段輝再次看了眼王焱,話里有話的說道:“我們雙方商量好了,大領導這邊也算是默認點頭了。那你這里就不會有任何問題。到時候只需要公開就行了。隨便他們怎么挑漏洞,都挑不到的!這樣一來,也省的其他人再因為一些有關于你的事情,或者說什么道聽途說的東西來說你什么或者背后議論你什么!這樣對誰都好,對你也是一種保證!”罷,段輝輕輕的拍了拍王焱的肩膀:“另外關于田野和龍?zhí)鞎氖虑椋阋膊灰嘞?。我沒有任何逼迫你的意思,你想接著干,那就干!干成了以后,你肯定還能往上走!不想干就不干,我干成了,也忘記不了你的付出??傊憔吞ぬ崒嵉木涂梢粤?。好吧?”說著,段輝笑了起來,語重心長的開口道:“小焱,我知道你心里面不舒服,但事情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,就是得接受,面對,對吧?”
隨著段輝這話說完,王焱徹底陷入了沉思,就這樣愣愣的站了好幾分鐘后,王焱無奈的嘆了口氣:“輝哥,您是不是害怕我接著去找江華的麻煩啊?”
“肯定是有這方面的原因在!”段輝沒有任何遮掩:“但更深層面的原因,我還是希望你好,希望你能安穩(wěn)的度過余生,不辜負所有人的期待與努力?!?
說到這,段輝掏出支煙,遞給了王焱,緊跟著便發(fā)出了一聲長嘆,語調(diào)也低沉了許多,里面夾雜著一絲無奈,甚至于還帶著一絲懇求:“就當是為了體諒我們這些老家伙,這所有的一切,也就都到這里吧,行嗎?江華的余生已經(jīng)結束了,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出來了。咱們就風風光光的下葬王常琛,之后向前看,向遠看,向好看,可以嗎?小焱!”
實話實說,段輝這輩子都幾乎沒有與人如此交談過,更沒有如此費心過,在王焱這里,別管他最初是什么想法,但現(xiàn)在,卻也是真正的開了一條先河!
對于這些,王焱也是心知肚明。所以內(nèi)心依舊還有些許不甘,但片刻之后,王焱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,隨即便露出了標志性的笑容,之后王焱突然站直了身體,沖著段輝抬手敬禮:“是,輝哥,保證完成任務!”
一看王焱這般,段輝的心也終于是徹徹底底的放了下來。一時之間,他突然佝僂起了身體,眼內(nèi)也布滿了血絲,整個人都顯得異常疲憊,似乎這短短幾天的時間,就蒼老了十幾歲一般,甚至于給人產(chǎn)生了一種老態(tài)龍鐘的錯覺。
對面的王焱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。他眼神閃爍,輕咬嘴唇,片刻后,他上前就扶住了段輝的胳膊,隨即淡淡的說道:“輝哥,咱走吧。嫂子還等著呢!”
段輝笑呵呵的點了點頭,并未再說其他,跟著王焱,便直奔王常琛家中……
王常琛家安在本地一處單位家屬院內(nèi),三居室的老房子雖說算不上簇新,卻被打理得窗明幾凈,一塵不染。
這屋子的采光本是極好的,平日里陽光能鋪滿每一寸地板,連空氣里都透著暖洋洋的祥和??裳巯?,滿室的光亮卻照不進半分暖意。
曾經(jīng)寬敞的大方廳早被靈堂占得滿滿當當,黑白遺像擺在正中,處處透露著哀傷。祭拜的人群來來往往,絡繹不絕,每個人的臉上,都堆著化不開的愁容!
王常琛的老婆坐在靈前的小馬扎上,穿件干凈的深色外套,看著有點舊但打理得整齊,頭發(fā)梳得利落,只是鬢角藏著幾縷白發(fā)。她手里攥著塊紙巾,眼睛紅腫得像核桃,眼淚時不時往下掉,卻從不大哭大鬧,只是默默抹淚。
旁邊站著她的女兒,十幾歲的年紀,穿件合身的毛衣,袖口有點磨毛,下面配著一條深色牛仔褲,看著簡潔干凈。她沒哭出聲,就站在媽媽身邊,小手緊緊攥著媽媽的胳膊,眼神直直地盯著父親的遺像,眼眶紅得發(fā)亮。
不時有人前來擁抱安慰,也不時有人淚灑當場,還有不少人聚在一起小聲交談,搖頭嘆氣,整體氛圍,始終是說不出的壓抑。
然后,就在這持續(xù)不斷的壓抑之中,屋外突然傳出了一陣燥亂的聲響。
緊跟著,段輝和王焱便出現(xiàn)在了眾人視線之中!兩人都穿著警服,胸前別著小白花,手里各捧著一束白菊,神色肅穆。尤其是王焱,頭次身著警服,卻毫無違和之感!反而顯得更加陽光正派!仿佛他本就應該身著這身制服!
進門之后,兩人對著遺像深深地鞠了三個躬,動作整齊而鄭重。
之后王焱舉起三炷香,點燃,磕頭,跪拜,最后是燒紙,整個過程極其平靜。
在將這一切都做完之后,他起身走到了王常琛老婆的面前,一字一句,鏗鏘有力:“嫂子,我回來了。接下來的一切,就都交給我吧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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