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瓔不明白什么叫有座山跨不過去。
    她當然聽得出翩翩的話里藏著深意,但身為帝王之女,母親更是當朝皇后,這廣闊天下在她眼中,便從來不曾有過任何稱得上高山險阻的存在。
    與之相比,江云帆本人的態(tài)度,才是她此刻最為關切的。
    “江公子,本宮可以給你足夠的時間考慮,在我離開江南、王府大宴結束之前,你隨時可以告訴我你的條件,只要你愿意隨我同去帝京……”
    她的話音微微一頓,仿佛在為自己積蓄著最后的勇氣,隨即用一種無比誠懇的目光,深深地注視著江云帆的眼眸:“任何條件,都可以。”
    任何條件,這四個字所蘊含的誘惑,已然十足。
    不過眼下的江云帆,倒是沒有心思再耍弄他那慣有的跳脫,說出諸如“讓你父皇退位我來當”之類的尋死之。
    而秦瓔也確實打算給他留下思量的余地,話音方落,便微微頷首作別,旋即招呼著常牧轉身離去。
    一時間,廊橋之上重又恢復了幾分靜謐。
    江瀅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,湊到江云帆身旁,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驚呼道:“哥,剛才那位姐姐……她竟然真的是一位公主?!”
    “對?!?
    “她……她好像是想招你去做駙馬呀?!?
    “別胡說八道!”江云帆沒好氣地伸出手,在妹妹的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。
    恰在此時,一道婀娜的倩影邁著蓮步,緩緩走了過來。
    “幾日未見,江公子風采依舊,更添幾分俊朗瀟灑了。”
    方才在狀元閣內人多嘴雜,加之事發(fā)倉促,她根本來不及細細端詳江云帆的模樣。
    此刻秦瓔既已離去,她總算尋得了絕佳的機會,可以借著這滿街璀璨的燈火,好好品味一番這個曾無數(shù)次闖入自己夢中的男子。
    是啊,在那柔和的燈火映照之下,他臉龐的輪廓愈發(fā)顯得棱角分明,真是越看越讓人心動。
    尤其那眉宇之間透出的獨特神韻,與世間所有男子的卑躬屈膝截然不同,即便面對著尊貴的公主,他的身姿也未曾有過絲毫的彎折與自卑。
    然而面對她這般露骨的夸贊,江云帆卻顯得頗有自知之明。
    “是嗎?瞎說什么大實話?!?
    他心中暗自發(fā)笑,江彥祖這個外號難道是白叫的嗎?
    本想著這輩子就靠這張臉安穩(wěn)吃飯,誰料軟飯一口沒吃上,一身才華反倒先鬧得人盡皆知了。
    “江公子說話當真有趣,奴家所句句是實,可并非瞎說呢。”
    翩翩掩著朱唇,發(fā)出一串銀鈴般的輕笑,她雖不懂何為“玩?!?,卻覺得江云帆談的角度總是如此新奇,極富意趣。
    于是,她借著回應的由頭,向他稍稍挪近了兩步,最終停在江云帆右側一尺之外,與他并肩立于橋欄邊。
    仿佛是某種心有靈犀的專屬搭配,今日的翩翩,身上同樣穿著一襲艷麗的紅裙。
    那衣衫的領口開得很低,而廊橋下的街燈又格外明亮。
    事實上,身為執(zhí)掌群芳多年的牡丹花,她只有在極少數(shù)的時刻才會流露出感性的一面,更多時候,她所展現(xiàn)的,是極致的性感。
    并且,她實在太懂得一個男人真正渴望的是什么了。
    “公子快看,那邊的街上有人在舞花燈呢!”
    翩翩纖手遙遙一指,目標正是廊橋下右側的街道。
    江云帆聞,便也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。
    橋下的街市中確實有舞花燈的藝人,那是一種流傳于江南地區(qū)的傳統(tǒng)雜技,藝人能用點燃的燭火舞動出各種絢爛華麗的圖案。
    但這顯然不是重點,真正的重點在于,翩翩在喚他之后,便立刻將曼妙的身子向前傾去,雙臂扶住橋邊的橫欄,探出雪白的頸項,仿佛正饒有興致地俯瞰著橋下的熱鬧。
    因著這個姿勢,她胸前的風光在重力的作用下,愈發(fā)顯得飽滿突出。
    于是,那片被街燈照亮的雪白范圍更大了,光線在其上反射流轉,竟有些晃人眼目,甚至于在那最深邃的中央,還形成了一-->>道幽長而狹窄的暗影。
    不止于此。
    她還故作不經(jīng)意地,從裙擺的高高開衩處,優(yōu)雅地伸出一條修長的玉腿,輕輕搭在了圍欄的邊緣,被燈火映照得宛若無瑕的美玉。
    “江公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