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朋義又連續(xù)打了幾個電話,但我都沒有接,任憑手機(jī)放在一邊叮當(dāng)亂響,自己則始終穩(wěn)坐釣魚臺,時不時還指點(diǎn)浩浩怎么走位。
直到莊書記又打來電話說情,我才重新和郭朋義建立連接。
“郭先生,如果你不能冷靜下來,咱們真的沒有繼續(xù)聊的必要!”握著手機(jī),我沉沉道。
“我怎么冷靜!”郭朋義怒火中燒:“誰不知道你們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惡魔!敢動我兒子一根汗毛,我讓你們所有人都挫骨揚(yáng)灰!”
“再見?!?
我剛要掛電話,郭朋義趕緊說:“好,好,我冷靜了?!?
又和他說了幾句話,確定他是平靜下來了,我才給了他個位置,幽幽地說:“你過來吧……但要一個人來!千萬別帶幫手,也別叫警察之類的,否則就永遠(yuǎn)別想見到你兒子了。就像你說的一樣,我們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惡魔!”
說畢,我將電話掛掉,又沖姜樂擺了擺手。
姜樂心領(lǐng)神會,走到一邊去打電話,提醒村莊周圍的人密切觀察,務(wù)必保證郭朋義是一個人來的,千萬別帶便衣、武警、狙擊手之類的援兵。
理論來說郭朋義不會拿自己的兒子開玩笑,但是謹(jǐn)慎一點(diǎn)終歸沒有錯嘛。
方圓十里內(nèi)都是我們的人,哪怕飛進(jìn)來一只蚊子都了如指掌!
約莫一個多小時后,一輛白色的suv開進(jìn)村莊,接著“吱嘎”一聲停在大門外面。因為大門是開著的,所以看得清清楚楚,只見郭朋義從車上跳下來,又急匆匆奔進(jìn)院中。
浩浩正和寧清等人玩得開心,扛著支槍在院子里上躥下跳,看到郭朋義來了立刻撲上去。
“爸,出差回來了嗎……咋這么快,我還沒有玩夠!”浩浩大聲抱怨。
“兒子!”看到孩子沒事,郭朋義才放了心,一把將浩浩抱在懷里,渾濁的眼淚忍不住淙淙而下。
他已經(jīng)五十歲,兒子才七八歲,也算老來得子,怎么可能不憂心??!
寧清、羅威等人紛紛站住腳步,面色平靜地看著父子二人。
我仍舊躺在竹椅上,既沒有站起來,也沒有說句話,甚至看都懶得看他一眼,始終盯著頭頂?shù)乃{(lán)天和白云,甚至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,仿佛一切都盡在自己掌控之中。
兒子到手,郭朋義恨不得立刻帶著浩浩離開,但他看了一眼左右的人,知道走不了的,只能沉沉說道:“你再玩一會兒吧!”
“好!”浩浩一臉興奮,又扛著槍朝寧清和羅威奔去,幾個人的歡聲笑語再次響徹在這間小院中。
郭朋義在原地沉默了一陣子,最終還是默默地朝我走了過來。
很快,便來到我身前。
我擺擺手,讓人搬過來一把椅子。
雖然我很煩他,但該有的尊敬還是要有。
郭朋義坐了下來,兩只手放在膝蓋上,沒有了之前的驕傲和跋扈,反而像是乖乖上課的小學(xué)生,看著我認(rèn)認(rèn)真真地說:“回去以后,我就不幫陳震和王小豹了……甚至幫你對付他倆都沒問題?!?
我搖搖頭:“郭先生,叫你過來,不是要威脅你,更不是要和你談條件的。”
郭朋義有些疑惑地看著我。
我繼續(xù)說:“誠然,我是可以借助你的力量擊敗陳震和王小豹……不過事后你還是恨我,仍舊會找機(jī)會報復(fù)我……一點(diǎn)意義都沒有的,我不想那樣子?!?
“不會了,再也不會了?!惫罅x搖著頭。
“我不信?!蔽矣挠牡?。
“……”郭朋義一陣無語。
談話進(jìn)行到這,似乎要崩掉了,但我坐起身來,盯著郭朋義說:“郭先生,沒有任何條件,你把浩浩領(lǐng)走吧?!?
郭朋義皺起眉頭,顯然不太明白我的意思。
“第一次帶走浩浩的原因,想必你后來也查清楚了……我就是為了從龐滿手上逃脫,想借你的力量大開綠燈,的確不是殺人放火搶劫販x吧?自始至終,沒有碰浩浩一根手指頭,反而帶著他開開心心地玩了幾天……”
回憶前塵往事,我無奈地?fù)u頭:
“第二次帶走浩浩,就是想告訴你……如果我真想對付你,手段簡直不要太多!郭先生,冤家宜解不宜結(jié),我只希望咱們之間能夠和平相處……咱們也沒什么深仇大恨是吧,干嘛要搞得這樣你死我活?所以,這次沒有任何條件,目的就是交個朋友,你將浩浩帶走就可以了!但如果你回去后,還選擇繼續(xù)和我們作對的話……”
我的目光陰沉起來,聲音也冷漠起來:
“那我也就不客氣,來真格的了!希望郭先生好自為之,三思而后行吧。”
說畢,我又躺了下去,在竹椅上晃了起來。
郭朋義沉默許久,終于緩緩站起身來,轉(zhuǎn)頭說道:“浩浩,準(zhǔn)備走了!”
“啊,我還沒有玩夠……”浩浩一臉的不情愿。
“走吧!”郭朋義說了一句。
浩浩只好放下手里的槍,又脫下身上的裝備,比如頭盔、戰(zhàn)術(shù)背心、作訓(xùn)褲等等,最終來到郭朋義的身邊。
郭朋義牽著他的手,一步步往門外走去。
“寧叔叔再見,羅叔叔再見……”浩浩依依不舍地跟眾人告著別。
來到門外,郭朋義將浩浩送上車,自己也坐進(jìn)了駕駛座里,“嗡嗡嗡”地開著車離開了,自始至終無人阻攔。
“江老大,真的放走他們???”姜樂走過來沖我說。
“放?!蔽议]著眼,沉沉地說了一句,同時在心里默默計算著時間。
“嗡嗡嗡——”
幾分鐘后,車子竟然返了回來,重新停在了院子的大門口。
我的眼睛睜開。
郭朋義放下車窗沉沉地說:“陳震和王小豹病房門口的警察,我調(diào)走了!”
“嗡嗡嗡——”
車子再次駛離。
我的嘴角浮現(xiàn)出一絲笑意。
“這人真有意思,剛才為什么不說這句話啊?”姜樂一臉迷茫。
“因為他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要放他走!”我坐起來,渾身輕松地說:“好了,這回真沒仇了,給陸青空打電話吧,告訴他可以動手了!”
……
沙城的醫(yī)院雖多,但陸青空的勢力亦不小,想要查到陳震和王小豹的下落非常容易。
不知不覺間,他便暗中帶人包圍了這座環(huán)境優(yōu)美的私人醫(yī)院。
“上!”
得到姜樂準(zhǔn)確的消息后,陸青空率先沖上樓去,一眾人也呼啦啦地跟上。
“什么人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