攣鞮·伊屠眼底閃過一絲不以為然。
再美的女人,終究是女人。
草原上的雄鷹,不會因為女人美艷,就放棄俯瞰大地。
真正的雄主,也不會因枕邊人的顏色,就昏聵了心智。
皇貴妃再受寵,在攣鞮·伊屠眼中,跟一只名貴的寵物沒有任何區(qū)別。她或許能影響帝王的心情,卻左右不了真正的國策。
攣鞮·伊屠收回目光,右手撫胸,依匈奴禮躬身:“匈奴左賢王攣鞮·伊屠,奉單于之命,拜見大周陛下。恭祝陛下萬歲,國運昌?。 ?
南宮玄羽淡聲道:“左賢王不必多禮,賜座。”
攣鞮·伊屠的位置被安排在御座下首,對面便是大周的文武重臣。
他的目光掃過去,與幾道視線對上了。
忠勇侯周將軍眼神如刀,通身是久經(jīng)沙場的煞氣。
其子周鈺溪更為年輕,眉眼間滿是銳氣。
就是這父子倆,在幾場大戰(zhàn)中,屢次撕裂匈奴的防線。
仇人相見,分外眼紅。
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硝煙……
攣鞮·伊屠卻率先舉杯,用帶著口音的大周話揚聲道:“北疆一別,周將軍風采依舊,周小將軍更是勇武更勝往昔?!?
“本王敬二位一杯,大周有此虎將,實乃幸事!”
他的話看似恭維,語氣卻很平淡,聽不出多少誠意。
周鈺溪微瞇起了眸子。
敗軍之將罷了。
他壓下胸中翻涌的殺意,扯了扯嘴角,聲音冷硬:“左賢王過譽了?!?
“守土衛(wèi)邊,乃將士本分。本將軍只盼邊疆永靖,再無刀兵。否則……大周的將士可不是吃素的!”
匈奴使臣中,一名性情暴躁的將領(lǐng)臉色一沉,顯然聽出了周鈺溪話中的刺!
他的喉間發(fā)出不滿的咕噥,手按向了腰間。
可惜匈奴使臣進宮時,就被卸了兵刃,這只是下意識的動作。
攣鞮·伊屠一個眼神掃過去,那名將領(lǐng)頓時噤聲,只是胸膛依舊起伏著。
攣鞮·伊屠面色不變,仰頭飲盡杯中酒,哈哈一笑:“周小將軍所,亦是本王所愿。”
“戰(zhàn)火一起,生靈涂炭,無論匈奴還是大周,子民皆苦?!?
“所以此番,本王奉單于之命前來,正是為了止戈休兵,共謀和平?!?
他說得冠冕堂皇。
席間眾人心思各異。
誰不知道,匈奴是打輸了,耗不起了,才不得不來和談。
幾輪酒過后,匈奴使團中一名負責具體事務(wù)的官員,終于按捺不住,起身拱手,試探著切入正題:“……尊敬的大周陛下,我匈奴與大周比鄰而居,本當和睦。”
“如今既有止戰(zhàn)之意,邊市互通有無,歲貢以示友好,便是當務(wù)之急?!?
“不知陛下對此可有章程?”
這話一出,不少人都豎起了耳朵。
這才些是匈奴使團此行的主要目的。
南宮玄羽就像沒聽到這名匈奴使臣的話,執(zhí)箸夾起一片細嫩的鹿肉,放入口中慢慢咀嚼。
直到咽下,他的目光才淡淡地掃過那名使臣,然后看向了攣鞮·伊屠:“今日宮宴,是為左賢王接風洗塵,賓主盡歡為上?!?
“邊市、歲貢諸事,關(guān)乎兩國邦交,非三兩語可定?!盻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