銀架城。寒風(fēng)裹挾著細碎的冰碴,橫沖直撞、劈頭蓋臉,打得人睜不開眼。
喬木縮著脖子,使勁緊了緊呼呼灌風(fēng)的羽絨服領(lǐng)口,瞪大了護目鏡后面的雙眼,勉強跟著前方若隱若現(xiàn)的身影,一腳深一腳淺地艱難前行。
直到跟著對方一頭鉆進一處建筑中,大門將風(fēng)雪徹底隔絕在外,他才松了口氣。
兩人紛紛摘下被水汽糊住的護目鏡,看著彼此滿頭銀白、滿臉青紅的狼狽模樣,忍不住相視而笑。
紀(jì)炎甫招呼他:“別急著脫衣服,先過來烤烤?!?
和屋內(nèi)其他同事打著招呼,他也來到熊熊燃燒的壁爐前,感受著滾燙的熱浪,將皮膚舔得生疼,仿佛熱浪中有無數(shù)細小的倒刺,在撕扯他的皮膚。
“我前幾次來可沒有這么冷,”他忍不住抱怨,“你們就不能把這個地方弄得暖和點?”
“本來也不該這么冷,這次異常的降溫應(yīng)該是暫時的,”對方解釋,“我們倒是想過改造一下氣候,但研發(fā)部那邊報價太高,實在不值得折騰?!?
身后有人提議:“喬工,你讓那些破面過來幫忙,再借我們些員工,趕緊打贏這一仗,就用不著在這兒挨凍了。”
喬木與紀(jì)炎甫同時回頭,沒有說話,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。幾乎是同時,房間中所有視線,都不約而同聚集在那人身上。
那人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,趕忙縮著脖子道歉,牢牢閉上嘴巴,不敢再出聲了。
地獄規(guī)則第一條:絕不談及地獄,無論何時、何地、對何人!
那人閉嘴了,他又直勾勾看向紀(jì)炎甫。后面尷尬地笑了笑,低聲保證:“我這幾天就好好整頓一下紀(jì)律?!?
他這才點了點頭,算是暫時揭過此事。
房間中陷入了尷尬地沉默,誰都不敢再輕易開口了。喬木倒是挺愜意的,完全不受氛圍的影響。畢竟他剛才在那種感覺得有零下四五十度的室外走了那么久,此刻就憑這份溫暖,哪怕屋子里有人當(dāng)面拉屎,他都能接受。
又烤了一會兒,感覺體溫完全恢復(fù)正常,皮膚那種針刺一樣的痛感徹底消失了,他才脫下了已經(jīng)濕漉漉的羽絨服:“我一直沒關(guān)注這邊,跟我說說具體情況吧?!?
他拒絕了一個同事幫他晾曬衣服的建議,隨手將衣服丟在一旁的椅子上。這件羽絨服也才八千多塊,穿完這次也不打算要了。
“這是最新的局勢?!奔o(jì)炎甫招呼他看房間最中央的沙盤。
那個明顯是某種強化能力做出來的精致沙盤上,用多種顏色與模型,對整座城都做了清晰的標(biāo)注。
敵占區(qū)是藍色,己占區(qū)是紅色;交戰(zhàn)地是紅藍相間的斜線,局部戰(zhàn)場哪一方占優(yōu),那一方的顏色占比就多一些;還有一個紅色浮空箭頭,指明了他們此刻所在的位置。
直觀來看,紅藍比大約是37,但……
“怎么這么多白色區(qū)域?這都超過一半了?!?
“不然呢?這是戰(zhàn)爭,不是打游戲。兵力不足,占的地方越多越要命,”對方解釋,“再說,那些地方占了也沒用。既不提供資源,也不提供兵力。”
喬木疑惑:“無形帝國不是全民皆兵嗎?就算沒法和騎士團、圣兵相提并論,征召些填線炮灰總沒問題吧?”
“養(yǎng)不活啊,”對方兩手一攤,“征兵得管飯吧?這破地方本來就貧瘠,仗打了這么久,生產(chǎn)早就亂套了。征上來再多,喂不飽肚子,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?”
“主要還是怪那群騎士團不當(dāng)人,”說起這事兒,對方頗為惱怒,“他們一直偷襲我們的補給村鎮(zhèn),破壞太陽之門,擾亂我們的補給。還倒打一耙,說是我們偷襲他們!”
“他們會做這種事?”他有些驚奇,覺得這和他了解的星十字騎士團可不是一個風(fēng)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