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木的引誘更多是一種調(diào)戲,他并不指望京樂春水當場就能做決定。倒不是不相信對方能有這份魄力,而是對方顯然不可能在什么都不懂的前提下做決策。
不過京樂春水沉思了許久,沒來得及做任何表態(tài),這場談話就被外面越來越激烈的爭吵聲中斷了。
這里是東一區(qū),是尸魂界當下事實上的中樞所在,這片商業(yè)區(qū)又毗鄰一番隊與中央四十六室。京樂春水自然無法對這里的沖突無動于衷,只得告歉一聲,起身出了酒肆。
喬木跟出去時,外面兩群人已經(jīng)停止了爭吵,正搶著向京樂春水告狀。
那幾個衣著華貴的年輕人,趾高氣昂的嗓門比誰都大:“京樂大人,這群家伙竟敢對我等貴族不敬,必須嚴懲不?。 ?
面對京樂春水這位上位貴族出身的隊長,幾個死神氣勢明顯弱了幾分,卻也不甘示弱:“那幾盒點心明明是我們先看中的,他們來了就要搶,哪有這等道理?還請京樂隊長明察秋毫!”
“什么叫搶?”一個貴族青年立刻反駁,“你們付錢了嗎?先看到就是你們的?那我今日就去看一眼你妻子!”
“你找死!”
“住手,高田!”一名死神制止住同伴,又趕忙解釋,“京樂隊長,那幾盒糕點我們確實已經(jīng)訂下了,只是沒帶夠錢,便讓同僚回隊舍去取錢。此事店家能為我們作證?!?
“買東西不帶錢?還讓人回去???我看是壓根沒錢,讓人回去借吧!”那個貴族青年眼神輕蔑,嘴巴也毒得很,“四個人連一盒糕點錢都湊不出來,還逛街?”
聽到這話,幾名年輕死神頓時羞憤難當,看著那貴族青年的眼神,恐怖得駭人,仿佛要當場將他生吞活剝。
那貴族青年卻也不怕他們,握住腰間斬魄刀,目光瞥過幾名死神腰間明顯還未完成入念的淺打,嘴角勾起輕蔑的弧度:“怎么,要決斗?”
幾名死神沒有回應(yīng),因為聽明白事情來龍去脈的京樂春水已經(jīng)抬手制止了:“不過是幾盒點心罷了……”
他明顯是想和稀泥,畢竟這確實只是一件小事。為了這種小事就施加懲罰,看似剛正不阿,實則只會激化雙方的矛盾,埋下仇怨的種子。
可一個從頭到尾不置一詞的貴族青年,此刻卻發(fā)話了:“京樂大人說得沒錯,若只是為幾盒點心,確實小題大做了。我等真正惱怒的,是他們當街公開頂撞我等。
“幾盒點心自然可以不要,但貴族威嚴被當眾冒犯,我等今日若坐視此事輕易揭過,鑠金毀骨、群輕折軸,這等責任,我等可擔當不起!”
京樂春水頓時有些頭疼了。這小子話說得如此冠冕堂皇,擺明了就不愿和解,故意欺他以方,逼他懲處那幾個死神同僚。
畢竟尸魂界確實有律法規(guī)定,非貴族不得冒犯貴族威嚴。這點小事真要上了秤,確實足以壓垮這幾個年輕同僚。
那幾個年輕死神終究缺了社會的毒打,見他一時無,不僅沒察覺到事態(tài)不妙,反而更來了火氣。
“你們有什么值得尊重的?!我等追隨丿字齋殿在瀞靈廷內(nèi)與大虛廝殺,你等卻只會躲在后面醉生夢死、紙醉金迷。不過是一群仗著祖輩蔭蔽的蛀蟲罷了!”
“住口!”京樂春水連忙呵止,他的聲音卻被另一人蓋住了。
“高高在上的貴族,沒了我們死神的保護,還不是在中數(shù)區(qū)被殺得膽戰(zhàn)心驚、惶惶不可終日?那時怎么不提貴族威嚴不容冒犯了?!”
那人高聲說著,瞥了眼京樂春水,完全不打算乖乖閉嘴,而是趁著這股勁,一定要把在心中憋了不知多久的話一吐為快:
“要我說,貴族不過是群酒囊飯袋。我等護廷十三隊何必屈居這種人之下?就該……”
話沒說完,因為京樂春水的手已經(jīng)搭在他的肩頭,一股無形的靈壓直接讓他說不下去了。
京樂春水知道,這種積怨已久的話題,這種憤怒蒙心的時刻,講道理是沒用的,必須嚇止雙方。
“年輕人,你似乎忘了,”他眼睛微瞇,“護廷十三隊中,過半隊長都是貴族出身,我京樂家同樣是貴族?!?
那人不知是終于反應(yīng)過來,還是被他的眼神嚇到了,一時嘴巴微張,卻發(fā)不出半點聲音。
可旁邊另一個死神卻神經(jīng)大條,完全沒察覺到有任何不妥。此刻一聽京樂春水竟然站到了貴族一邊,再看那幾個貴族子弟得意洋洋的模樣,被情緒沖昏了頭腦之下,竟脫口而出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