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種情況下,如果比茜真的離不開他了,他就徹底不知道該怎么辦了。
現(xiàn)在這樣,反而很好。
他只要帶著對方一路北上,將對方交給主角團,就算是功德圓滿了。
在為了這個相處僅十余天的姑娘絞盡腦汁的時間里,他也終于切身理解了,公司為什么一定要向調(diào)查員隱瞞“項目是真實世界”的真相了。
人類畢竟是感性動物,越是深入項目,就必然會與劇情人物建立很深的羈絆。
而一旦他們知道這種羈絆是真實的,就和他們在現(xiàn)實世界中的親情、愛情和友情一樣真實,沒有任何區(qū)別……
這對調(diào)查員推動和終結(jié)項目的積極,將是毀滅性的打擊。
甚至可能會讓他們調(diào)轉(zhuǎn)槍口,對準公司!
喬木本能地畏懼這種可能性。
如果他就是這個“現(xiàn)實世界”的原住民,他大可以糾集一群志同道合的調(diào)查員,和公司掰掰手腕,時不時搞個抗議、投訴或內(nèi)部宣講之類的活動。
畢竟哪兒還沒個主張道德主義的反對黨了,對吧?
但他不是。
從確定了這些項目都是真實世界,智腦并非將他們的意識傳輸?shù)教摂M實境,而是讓他們肆意穿越世界后,他就只有一個目的了……
堅定不移地往上爬,并構(gòu)建自己的人脈網(wǎng),成為公司高層,獲取駕馭、至少也是調(diào)動智腦的權(quán)限。
然后借助智腦自由穿越世界和靈活選擇時間節(jié)點的能力,找到自己的家鄉(xiāng),找到距離自己穿越盡可能近的時間點。
回家。
所以,他完全不想摻和這些與自己最終目的并不相關(guān),甚至可能形成阻礙的“閑事兒”。
但他又無法避免,自己在深入推動項目的同時,與劇情人物產(chǎn)生羈絆。
偏偏他還不想將自己改造成冷酷無情、任何感情都可以拋棄、任何羈絆都可以犧牲的瘋子。
回到家鄉(xiāng),擁抱自己父母的,應(yīng)該是“正常人”喬木,而不是“冷血者”喬木。
他知道自己的要求這么多,真的很矯情,而且大概率不可能全都實現(xiàn)。
但求其上者得其中,求其中者得其下,求其下者無所得,一開始目標總要定得盡量高一些。
所以,他必須謹慎處理自己和這些劇情人物的關(guān)系,避免自己陷入理性與感性的沖突,不得不在“損害自身利益”與“泯滅自身情感”之間做出兩難抉擇。
不知是計策本身很成功,還是單純的運氣好,兩人一路上,都沒有遇到任何真正的危險。
雖然遇到過幾次妖魔和普通覺醒者,但都被比茜一人切瓜砍菜一般剁了。
看得出,她很需要一些發(fā)泄的渠道。
不過兩人剛剛進入北方的冰雪世界,就遇到了一個小插曲。
或者說,一個人。
那個男人,即使在冰天雪地之中,也只穿著簡陋的亞麻半袖,寬大的領(lǐng)子和袖口,和捕魚都嫌大的網(wǎng)眼,即使喬木感知不到妖氣,也知道眼前這位肯定不是人類。
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,就被比茜擋在身后。
“看來傳是真的啊,”那個男人打量著他們,若有所思地笑道,“組織失去了賴以生存的黑暗雙子……”
“而其中一位,被一名異徒征服了?!?
比茜完全不為所動,依然持劍警惕地盯著他。
但喬木很不喜歡這種說法。
“沒有征服一說,我只是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罷了,”他將不開心直接擺在臉上,“你們要學會不分性別地尊重別人。還有,你哪位?”
男人對他滿是挑釁的語調(diào)毫不在意,繼續(xù)打量了兩人一番。
似乎是意識到兩人的關(guān)系真的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,他竟有些歉意地撓了撓頭。
“你可以叫我克洛諾斯,”他攤著雙手,“我不是來打架的?!?
“男性大劍的no.4。”比茜立刻出提醒。
這些極度危險的覺醒者,牢記他們的特征與情報,是所有大劍的必修課。
聽到這個名字,喬木就知道對方是誰了。他有些驚訝:“你沒被伊斯利征召?”
克洛諾斯譏諷地搖頭:“我和那個家伙,可尿不到一壺里。不只是他,還是第二和第三?!?
喬木好奇地問:“因為他們?nèi)齻€組隊討伐過你?”
這次,克洛諾斯真的有些驚訝了。
組織是不會向大劍通報其他成員的動向的,所以只要大劍自己不多嘴,他們的行動,其他同僚基本不可能知情。
而偏偏前面那三位,兩個是惜字如金的,一個是嘴笨如牛的。
所以一百多年來,組織之外,知道當年那三位討伐過他的人,可以說是屈指可數(shù),而且還越來越少。
“你們這些異徒,果然各個神通廣大啊?!?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