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木笑著說:“您別跟他置氣,他也是剛退休,悶得慌??偟谜尹c兒事兒做,不然會憋出病的。”
“他?”母親依然不松口,“全世界都病了,他也病不了!”
喬木笑了笑,沒再繼續(xù)這個話題:“我就不等我爸了,我得先走了?!?
母親立刻愣住了:“咋這么急?公司啥急事兒啊,一頓飯都等不了嗎?”
“不是,是有人不想讓我走,”喬木的笑變得勉強了,“但他越想留我,我就越得走?!?
他向前一大步,一把抱住母親:“我想您了,還有我爸。特別想,特別特別想……”
母親手足無措,但還是抱住他:“想我們了,就晚點兒走吧。一起吃頓飯,不急這兩小時。你買得著機票嗎?”
喬木抱得更緊了:“我真的得走了,我舍不得你們?!?
他聲音越來越哽:“但就是因為舍不得,我才不能留下?!?
“我一定要回來,一定會回來,真正地回來。到時候,我陪您一起買菜、一起做飯?!?
母親沒有再說話。
懷中溫暖的身體,也變得冰冷無比。
他睜開眼睛,看著纏繞在身上的觸手,逐漸化為灰燼。
他擦掉眼角的水珠,將剩下的已經(jīng)徹底松動的觸手,幾把扯掉。
……
郭天宇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,咬牙切齒地低估著爸媽什么的。
喬木走上去用蠻力扯掉對方身上的觸手,那些觸手如同觸電一般,顫抖了幾下,就迅速退去,很快就消失在薄霧之中。
見對方依然沒醒,他想了想,直接幾個大耳刮子下去。
噼里啪啦幾聲后,郭天宇的臉頰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,他也終于緩緩睜開了眼。
對方愣了愣,使勁吐了口氣,緊接著“哎呦”了一聲,就抬手捂臉。
剛一捂住,又是一聲,趕緊松開。
“你大爺?shù)模@么用勁兒?”不用想,他也知道自己的臉是怎么回事。
不然敵人困住他,就是為了扇他耳光玩兒?
喬木虛偽地道了聲歉,伸手將對方拽起來。
畢竟他發(fā)現(xiàn)對方時,還沒從情緒里脫離出來呢,總要小小發(fā)泄一下。
但這一手多少有些不厚道,他刻意轉(zhuǎn)移話題:“你也夢見父母了?”
郭天宇看了看他,沉默了片刻,才“嗯”了一聲:“夢見小時候,有一回他倆打架,打得特兇,把家都砸了,倆人也都頭破血流的?!?
喬木張了張嘴,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這種事兒,說什么都不合適,只能尷尬地說了句“抱歉”。
沒想到郭天宇倒是個痛快人,搖頭直說沒事兒:“我也說出來我也痛快。而且我剛才給他倆揍了。”
喬木一臉驚愕看向?qū)Ψ?,卻發(fā)現(xiàn)對方真的是一臉暢快。
他小心翼翼地問:“為啥要揍你媽???”
“那次本來就是她的錯,”郭天宇直,“她偷偷把我們家的存款都給我姥姥了,去給我舅結(jié)婚買房。”
喬木又奇怪地問:“那為啥揍你爸?”
對方理直氣壯地說:“不管怎么說,他也不能打我媽!”
你沒打?!喬木心里吐槽,終究沒敢真說出口。
但郭天宇卻敏銳地猜到了,直截了當?shù)胤磫柫艘痪洌骸盎孟笾械娜?,能算人??
喬木只好點頭贊同,但一想不對,趕緊搖頭贊同。
兩人找到孔玲時,對方并未倒下,而是被幾根觸手結(jié)實地捆在一棵樹上。
她雙眼緊閉,滿臉猙獰地揮舞著斬魄刀。
喬木上前小心翼翼地奪下她的刀,郭天宇才上前扯下觸手。
孔玲醒來后,看見兩人,又看了看周圍,“哇”一聲就哭了出來,而且越哭越兇。
兩人和她并不親近,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。
還好同樣自己醒來的柯羽循著哭聲找了過來,同樣一臉鼻涕眼淚的柯羽,抱著孔玲安撫了半天,才讓對方平靜下來。
“你的幻覺,很糟糕?”過了不知多久,孔玲才徹底穩(wěn)定下來,喬木滿是好奇地試探著問道。
“糟糕?!”孔玲的情緒瞬間又起來了,扯著嗓子大吼,“你讓蚰蜒爬一身,還使勁往你身體里鉆試試?!”
三人聞,皆是一個哆嗦,不再多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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