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沐沒再說話,只剩下一臉的遺憾。過了良久,他撇了撇嘴,緩緩后退回到四名保鏢身后。
與此同時,喬木身后幾扇緊閉的鐵門打開,從里面又走出四名保鏢。八人一前一后,將他堵在狹窄的走廊中。
喬木打量著這群保鏢,發(fā)現(xiàn)他們每個人都有著獨特的非人特征。
例如他面前離他最近的,有著貓一樣的雙瞳。旁邊那個,食指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鋒利的指甲,看著就很硬。他身后為首的那個,鼻頭隆起一個詭異的尖,讓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犀牛角。
最過分的是,身后新出來的四名保鏢中,一人的頭頂,竟然長著一對小巧的山羊角!
此刻,他覺得自己終于有些理解,李沐為什么會毫無常識與邏輯地堅定認為,路空文的小說會害死自己了。
他真的在干和赤發(fā)鬼一模一樣的活計:人體改造!這事兒,就連屠靈都不知道。
“你平時外出就帶著他們?”他驚訝地問,“太招搖了吧?”
李沐則是一臉自得的笑:“我每次只帶一個,其他人平時都待在這里,提防像你這樣的小賊。”
“我也會變成他們這樣,人不人鬼不鬼?”
“你和他們不一樣,你已經(jīng)覺醒特異功能了,他們都只是普通人,”李沐連忙安撫,“你只需要配合我們進行研究,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傷害?!?
說完,他再次發(fā)出邀請:“這是最后的機會,只要你同意加入集團,你就能享受與集團每一位員工同等的地位與尊重;否則,你恐怕要吃一些苦頭了。”
喬木對這個威脅毫不在意。電影中,練自由搏擊的屠靈一個人就干掉了李沐常帶在身邊的那個貓瞳保鏢,基本也能看出這群保鏢的整體水平了。
不過有集體無意識應(yīng)激騎在脖子上,他也不好在現(xiàn)實社會大開殺戒。
他活動了一下身體關(guān)節(jié),雙臂夾胸、雙手置于頭兩側(cè),踩著小碎步:“來吧,讓我見識一下,你引以為傲的特異功能,是個什么水平?!?
……
因為還有同伙沒有落網(wǎng),為了不打草驚蛇,于昌海的死被警方保密,暫未對社會公開。
六年來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的關(guān)寧,依舊根據(jù)之前好心線人提供的線索,趕到臨清來堵那個注定不會現(xiàn)身的渣滓。
他此刻正坐在一輛suv的后排,在雨中山道上緩慢前行。
前面很堵,幾百米的距離,硬是開了十多分鐘。到了眼前,他才發(fā)現(xiàn),本就狹窄的雙向兩車道,其中一條被吊車和拖車占據(jù),還有一群人正往懸崖下面打探照燈。
那拖車正緩緩地將一輛破損不堪、顯然是徹底報廢了的奧迪車從懸崖下吊上來。
這樣一來,來往交匯的車輛,只能在一條道上會車輪流同行,也難怪會堵了。
他只瞥了一眼,就挪開視線,不再關(guān)注。
“呦,這是怎么了?”開車的胖子司機一臉的好奇和八卦,也不知是在和副駕駛的瘦子同伴交流,還是在自自語,“我估摸著,這是雨天路滑,彎道不減速,直接沖下去了?!?
“這要不說行車安全大于天呢,你說現(xiàn)在這些司機,不知道搶那個時間干嘛?省下幾分鐘有什么用?”
瘦子一不發(fā)地將頭瞥向窗外,完全不想搭理這個絮叨的同伴。
后面的關(guān)寧一路上也被他嘮叨得煩躁不堪:“你能不能安靜會兒?”
“哎喲,吵著您啦?對不住,我打小就這毛病,嘴碎,您多擔(dān)待,”胖子就回頭瞧著他直笑,見他馬上就要忍不住了,這才趕忙打住,“得嘞,我閉嘴,啊,我閉嘴……”
關(guān)寧擰著臉,深吸一口氣,卻依然壓抑不住自己的煩躁:“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?你們真的知道我女兒的下落?”
胖子仿佛沒聽到他的質(zhì)疑,依然在專心致志地開車。
關(guān)寧狠狠踹了側(cè)前方的駕駛座靠背:“問你話呢,聾了?!”
胖子側(cè)著臉瞥了他一眼,依然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:“呦,您又讓我說話了?”
他瀕臨爆發(fā)的前一刻,胖子才不急不緩地解釋:“我們是阿拉丁的員工,您說咱們這是要去哪?
“再說了,這六年來,您工作也辭了老婆也離了房子也賣了存款也見底兒了,全靠打零工賺生活費。
“話說您幾個月沒沾著葷腥了?騙您?我們圖個什么?圖腎啊?您的腎是金子打的?”
關(guān)寧徹底絕望了,頭往后一靠閉著眼睛:“你能閉嘴安心開車嗎?我頭疼。”
胖子終于閉上了嘴巴,他看向旁邊的瘦子。那個一路上都一不發(fā)的瘦子,此刻也扭回頭和他對視。
他對著瘦子,嘴朝關(guān)寧那邊努了努,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容。
兩人都沒注意到,看似閉幕養(yǎng)神的關(guān)寧,在光線昏暗的車中,正瞇著雙眼打量著他,也將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。
……
冉良國,洛水畔,云中城,白翰坊外。
戰(zhàn)鼓喧天,箭如雨下。
曾經(jīng)幫助大將軍久天對抗篡位者赤發(fā)鬼的皇都十八坊,被赤發(fā)鬼蠱惑而自相殘殺數(shù)年后,此刻只存最后兩坊。
燭龍坊民甚至還舉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祭典,以求在這最后一戰(zhàn)中,盡可能取悅他們的赤發(fā)上人。
白翰坊內(nèi)的文人墨客們,相較起來就顯得無力且絕望。
相較那些大字不識的工匠刀客,他們平日里飽讀圣賢書,是難得的在赤發(fā)鬼的蠱惑中保留有最后一絲清明的城坊。
但一群手不能提的書生,卻也沒有站出來反抗的勇氣。
或者說有勇氣站出來的,都死光了。
剩下的人,便只能日夜加固坊防,龜縮在日漸高聳的柵墻之內(nèi),告訴自己,烏云終會散盡,雨過必會天晴。
于是,他們等來了光,并非雨后彩虹的霞光,而是映著戰(zhàn)火的刀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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