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喬木的速度絲毫不減,只是微微弓身,竟仿佛求死般地撞向閃著寒芒的槍尖。
那些暗惱自己為何不如此果斷的祭神軍騎兵,就遠(yuǎn)遠(yuǎn)看到他在即將撞上槍尖、被捅穿挑飛的瞬間,身子微微一晃,閃出一道殘影。
緊接著他竟詭異地出現(xiàn)在長槍與鐵鞭之后,繼續(xù)朝這邊快步?jīng)_來。
兩位同僚錯過對方后,并未停馬掉頭,而是任由馬匹繼續(xù)前沖數(shù)步,才緩緩?fù)O隆?
那些騎兵的驚訝隨即轉(zhuǎn)為愕然:隨著馬匹減速,那兩位之前還一動不動的同僚,竟自一側(cè)肩膀至另一側(cè)側(cè)腰,齊齊斷成了兩截!
他們的上半身直接滑落,摔在地上,下半身才徹底失衡,一個同樣翻到摔落,另一個則因腳卡在馬鐙上,被胯下馬匹隨意拖拽。
更詭異的是,那敵人自始至終,都未拔出腰間的刀!
這一幕駭?shù)帽娙艘粫r噤聲,偌大的碼頭,竟只剩下水鳥的鳴叫和馬匹的鼻響。
但他們很快就顧不上那兩個死得不明不白的同僚了:敵人已經(jīng)沖到自己面前。
前排的騎兵驚怒之下,紛紛狂吼。有的拔出武器準(zhǔn)備迎敵,有的則拽著馬匹想要后撤。整個騎兵隊伍頓時亂作一團(tuán)。
但緊接著,眾人只覺眼前一花,再定睛看去,視線范圍內(nèi),哪里還有敵人的蹤影?
心下愕然、面面相覷、緊張戒備之際,身后卻傳來陣陣慘叫。
他們連忙回頭查看,只見敵人不知何時,已經(jīng)身處他們身后剛剛趕上來的步卒隊伍中,此刻正在其中掀起一陣腥風(fēng)血雨。
這個距離,對方又已深入人群之中,馬匹早已沒了用處。大多數(shù)騎兵慌忙下馬,準(zhǔn)備步戰(zhàn)。
但有幾人心下駭然,對視一眼,皆從對方面具下露出的眼睛中,看到了相同的念頭。
他們不再猶豫,雙腿猛夾馬腹,催動胯下馬匹,繞開戰(zhàn)場,從側(cè)面逃回駐地“求援、”
此刻正殺的幾進(jìn)幾出的喬木,自然懶得搭理幾條漏網(wǎng)魚苗。但那幾人跑出一段距離后,反而逐漸自己停了下來。
他們的視線盡頭,漫天塵土之中,還夾雜著幾聲響亮的號子。
幾人呆立原地,猶豫不定。但隨著新的援兵越來越近,大多數(shù)人終于熬不動了,重新轉(zhuǎn)身向戰(zhàn)場殺去。
唯有一人,左看看右看看,最終還是咬牙迎向新來的援軍。
援軍最前方,赫然是一位騎著高頭大馬、一身銀光鏈子甲、手中一把長戟的鬼面將領(lǐng)??吹郊柴Y而來的手下,他打出手勢,后面的下屬立刻隨他減速。
那人來到他面前,也不下馬,慌慌張地抱拳行禮:“千總大人,前方戰(zhàn)事吃緊,小的特來稟報敵情……”
話音未落,胸口一陣劇痛,他竟被那長戟直接刺穿。
千總冷冷質(zhì)問:“稟報敵情?本將若不在此處,你打算去哪里稟報?”
這人微微張口,求饒的話還未出口,只見那千總單手發(fā)力,竟直接將他整個人挑了起來,在空中硬是甩了一圈后,遠(yuǎn)遠(yuǎn)拋了出去。
他在空中翻滾著,轟然落地后,又如破布娃娃一般,在地上滾了數(shù)圈,才徹底癱在地上,沒了動靜。
千總冷哼一聲,也不說話,雙腿一夾,繼續(xù)帶兵趕路。
等他們趕到時,這邊的喬木已經(jīng)休息好一陣子了。
看著前方滿地的殘肢斷臂,與被鮮血浸透的夯土地面,所有人的臉色難看。
皇都十八坊打了這么些年,多么血腥殘忍的場面他們都見過。但孤身一人殺成這樣,他們可是聞所未聞。
好在有祭神面具遮擋,否則,只看他們的表情,就要壯敵方士氣了。
那鬼面千總打馬上前幾步:“小鬼,報上名來,本將不殺無名之輩?!?
他語氣張狂,但面具下的眼神卻滿是謹(jǐn)慎,被面具遮擋的表情也分外凝重。
“獬豸坊喬木?!?
獬豸坊?不是昨日才破的嗎?從未聽說過那里還有這么一號人物。
“你父母是何人?”
父母,是喬木的禁忌,他臉色一冷:“等你下去了,自己去問吧?!?
鬼面千總聞,聲音也冷了下來:“祭神軍右掖千總馬……”
“行了,”喬木不耐煩地打斷對方,“不是赤發(fā)鬼的話,是誰都沒區(qū)別,殺掉就是了?!?
馬千總惱怒地哼了一聲:“等本將挑出你的腸子,用它絞死你的時候,記得將這話再說一遍!”
說罷,他直接下馬,將韁繩拋給身后早已準(zhǔn)備好的副官。
他再次向前幾步,活動了一下身體各處關(guān)節(jié),又單手舞了一番長戟,就咆哮著向喬木沖來。
幾十步來到喬木面前,他仗著沖刺的勁頭和長兵的優(yōu)勢,揮舞著長戟照著喬木的天靈蓋狠狠掄下去。
長戟發(fā)出破空之聲,那速度遠(yuǎn)超出喬木的預(yù)料。他心中大驚,一個扭身,將將避開,卻也顯得頗為狼狽、捉襟見肘。
長戟砸在地上,直接將夯土地面砸得皸裂。飛濺的土塊砸了喬木滿頭滿臉,竟還頗為疼痛,足可見對方的力量。
喬木心中訝然,卻也來了興致,收起了一記鬼道結(jié)束戰(zhàn)斗的念頭,也不使用瞬步,更不調(diào)動靈壓,而是如同普通武者一般,揮刀砍去。
但對方竟直接伸出左手,一把攥住了他的刀刃。迸出一串火星的刀手之間,竟發(fā)出金鐵交加的聲音。
喬木這才注意,對方的手上,竟是一副做工頗為精良的鎖子甲手套。
馬千總一手制住了喬木的武器,另一手掄起長戟,在空中劃出一個大風(fēng)車,再次砸向他。
喬木確認(rèn)對方的力道遠(yuǎn)在自己之上,毫不猶豫松手放棄武器。
但他也并未后撤,而是向前一步,欺身鉆進(jìn)對方懷中,讓對方的長戟徹底失去了目標(biāo)。
隨即,在對方訝異地注視下,他一手攥拳打在對方持戟之臂的手肘處,另一手食指中指并攏,從對方肩甲縫隙間鉆入,用力點(diǎn)在對方腋下某處。
馬千總直覺持戟的右臂一麻,竟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氣。他失去知覺的手掌下意識一松,還在揮動中的長戟脫手而出,隨著慣性被踹飛數(shù)米遠(yuǎn)。
喬木反手抓住對方的肩甲,整個人借力躍起縮身,雙腳猛地踏在對方兩只膝蓋上,借力一個后空翻了出去,順勢拉開了與對方的距離,也不管自己的刀還在對方手上。
馬千總先是莫名其妙丟了武器,驚怒之下還未回神,就感到膝蓋一陣碎裂般的劇痛。
一時之間,他竟再也站立不住,雙腿失控,直接跪倒在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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